“不是,好像是有人縱火。”關六斤搖搖頭,哭笑不得道,“你想啊,秦五爺在碼頭上一手遮天,眾人雖說敢怒不敢言,卻也不是人人都服他的。”
“也是。”裴春山放下筷子,擦擦嘴對關六斤道,“你來得正好,明天老三的船下海試水,你有空過去幫忙抬抬船。”
“行啊老三,這么快就做好了?”關六斤伸手拍拍裴澤的肩頭,“這點小事好說,看下什么時辰就說,我們過去搭把手就行。”
“那就有勞姑父了。”裴澤沉聲道,“看下的時辰是辰時末巳時初,咱們明天早上早點走,先抬過去再說。”
“什么時候都行。”關六斤點點頭,神色落寞道,“反正這幾天我們也沒法收糞了。”
“怎么了?”裴春山一頭霧水。
王氏也看關六斤。
“老二沒跟你們說嗎?”關六斤皺眉道,“我們被五爺的小舅子攆了,他說鎮上的這些糞全都由他來收,我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哪敢跟他叫板,我們尋思過幾天,再去桐城那邊看看,看能不能在那邊找個一席之地,實在不行,就回來種地。”
“這種臟臭的活也有人搶啊!”王氏頓覺無語。
怪不得今天沒見裴滿出門,而是扛著鋤頭去了地里。
楊氏那個敗家玩意從回來以后,就不跟她說話,倒是跟柳氏整天在新房子那邊進進出出的,回來也是拉著一張臉,就像誰欠她錢一樣。
“嗨,嫂子你是不知道,這玩意雖然臟臭了些,但是賺錢啊!”關六斤惋惜道,“再說了,五爺小舅子只管搶地盤,又不親自動手收糞,臟臭什么的,也跟他無關不是?”
“這倒也是。”裴春山點點頭,嘆道,“沒辦法,咱們惹不起,就能躲著了。”
鎮上的人誰不是在秦五爺眼皮底下過日子。
只能忍著!
“他們家是什么來歷?”王氏好奇道,“怎么連官府都不怕?”
海上路上都被他們家人承包了這是。
“聽說他們家女兒嫁給了京城一個大官的管家。”關六斤壓低聲音道,“而且那管家特意給官府遞過信,讓他們關照秦五爺一家,你們想,他們有官府撐腰,誰敢惹!”
眾人只是嘆氣。
裴澤什么也沒說,起身就走。
“等等。”王氏突然喊住他,看了看花椒道,“明天初六花椒生辰,又是及笄,你早點回來,晌午都回家吃飯。”
“娘,明天要下水試船,我是真的沒空。”裴澤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等晚上回來再說吧!”
王氏又看花椒。
花椒忙道:“明天我要去店里,也不能在家。”
之前王氏沒說要給她辦生辰什么的,她自己也沒在意。
何況裴鶯的及笄禮她看過。
感覺也沒多大意思。
她根本就不在乎及笄不及笄的。
“你過生辰你不在家?”王氏一下子起了高腔,“你真是心都野了,我看也不用等到下個月了,這個月就成親圓房就行。”
有句話她沒好意思說。
萬一花椒在鎮上碰到個小白臉啥的,跟著人家跑了咋辦?
只有讓她跟裴澤圓了房,當娘的才放心。
“我看也是。”袁老太太一向反對花椒去鎮上開店,沉著臉道,“哪有媳婦成天往外跑的,家里的地不用種了嗎?”
“都分了家了,只要三哥不反對就行。”花椒面無表情地下炕,回了屋。
“都是讓老三給慣壞了。”袁老太太撇嘴道,“這還沒圓房呢,圓了房還了得?我們裴家又不是真的缺媳婦,就老三那樣的人物,找什么樣的找不到?”
裴春山和關六斤對視一眼,誰都沒吱聲。
其實他們也覺得花椒去鎮上開鋪子過分了些,但裴澤不發話,他們也不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