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樂一提醒,邢家二郎也發覺自己的行事作風有違君子,悻悻放下了手,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一番安慰后,他看向了池娘子,見那娘子正宜喜宜嗔地端詳著他,立刻又來了精神。
“那就是弟弟你的不是了。”他在弟弟上加了重音,“若是你往外面走了一遭,就會發覺池娘子的香不舍淡香,而是奇香。”
殷樂干笑了幾聲,擺了擺手:“你休要誑我,女子的脂粉香而已,難不成還有什么稀奇的?”
邢家二郎咳嗽一聲,將目光從池娘子身上移開,伸手指了指門外:“若是你到艙外走一圈,還未感覺到池娘子香脂的奇特,你大可說是我眼拙。”
殷樂白了他一眼,雙手抱肩頂嘴道:“我干嘛聽你的話?指不定你仗著我不忍心打擊池娘子,才故意讓我出去。”
眾人一估摸,都覺得有道理,就有人自告奮勇走了出來:“既然二位爭執不休,我就替殷小少爺出去,看看這池娘子身上的香,究竟是不是奇香。”
說完,他撇了殷樂與邢家二郎,徑自走了出去。過了一會,他急不可耐地抽身回來,口中驚呼:“娘子,您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什么?為何某不過離開一盞茶,就如此想念。”
池娘子微怔,然后慢慢取出一個小瓷瓶,有些為難道:“此乃高人所贈,旖旎也不知它有什么制成。”
聽到局外人如此說,又有幾人不信邪,紛紛跑到船艙外透了口氣,等到回來時,都是一副嘖嘖稱奇的模樣。
“這香味可了不得,不像五石散那樣讓人上癮,卻能在不知不覺間撓得人心癢癢。”其中一人說。
得到了如此評價,周圍的人立刻圍住了池娘子,紛紛向她要那小瓶子來端詳。殷樂也擠在里面,聞了聞池娘子,然后去艙外轉悠了一圈,小聲驚呼地走了回來。
被一群男人包圍,池娘子面色緋紅,但看著殷樂趁機伸出小手捏了捏她,又忍不住莞爾,心跳慢了下來。
“我不信。”來賞月的人并不全是單身男子。雖然時間未至十五,也有人拖家帶口來玩月,現在開口的,正是隨夫君一同上船的杜家夫人,“我夫君行商多年,販得香料無數,從未有讓人心魂縈繞,你們的反應,未免太夸張了些?”
這兒是邢家的船,杜夫人原本是不打算出聲的,可她實在看不慣一群人圍著一個瘦馬大呼小叫。她身邊的男人雖對瘦馬沒什么興趣,可目光卻頻頻瞟到池娘子手上的香露上。
她這一開口,明里在說池娘子,暗里卻在拆邢家二郎的臺。邢家二郎一聽,就忍不住跳起來頓足,卻礙于面子不能大呼小叫,只能陪著笑道:“夫人,小生怎敢扯謊?若是夫人不信,大可先去外面透口氣,等回來再評判。”
杜夫人聽到這話,環視了一圈頻頻點頭的看客,道:“甚好,那我就聽你的話,看看這世間是否有如此奇香。”
池娘子也起了勇氣,扶著瓷瓶上前,捧著送到杜夫人鼻前。杜夫人嗅了嗅,不經意一挑眉,由夫君扶著走出了船艙。
還沒出船艙,杜夫人便對夫君杜晴歷使起眼色來。杜晴歷會意,等走到無人處,杜夫人才拉住夫君的手,看向了船艙內:“那姑娘手里的香,夫君可能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