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電梯前站住,耿江岳道:“我知道需要代價,但是你們付出的未免也太少。那為什么不在南城修新的超級大樓?就不能用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荷爾蒙很直截了當:“因為沒錢。”
他走進電梯,按下三樓的按鍵。
電梯門關上,不到五秒,門一開,三個人從電梯間里走出來。
寬敞的樓道里,仍然安靜得好像只有他們三個。
環境極其清幽。
荷爾蒙用很平靜的口語,淡淡解釋道:“國際法庭判斷李誠誠反人類罪成立,李家在海外的礦區、技術公司、代工企業,全都已經被所在地的政府和李家的白手套們接手了,海獅城的海外制造業全部停擺,現在全國上下,包括食物和能源在內,所有物資統統需要進口。
以我們現在的人口,扣掉和右前額電力集團的分成,扣掉給中南軍協的保護費,剩下來的能源,連維持日常供電都不夠。
最掙錢的海獅港,以前有百分之八十的控股權在李家手里,現在李家沒了,全國各國需要重新跟新的海獅城政府簽協議,但是我們的物資命脈全都捏在他們手里,全世界所有國家,都在拼命壓價,海獅城的利潤至少要減少50%以上,剩下來的錢,全都要拿來養活南城的人。
以前南城一百八十萬官兵和政府機構,現在呢,海獅城幾乎全城皆兵,部隊官兵和政府機構總人數,已經達到兩百一十萬以上。每一個從北城進來的人,我們都要按月足額給待遇,但我們的總收入少了,總支出大了,所以只能先解決能解決的,其他解決不了的,只能慢慢來。
海獅城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南城要全面重建和修繕,國家體系要全面重新梳理,北城的清理也需要大量的人手,還有那么多人需要安置,行政方面的工作量極大。要等到所有這些人全部搞完,我們才有時間騰出手,去解決分配的問題……”
“但是到時候,可能需要分配的人,就不再那么多了吧?”耿江岳打斷道。
荷爾蒙沉默下來,三個人走過護士臺。
幾十個醫護人員伺候兩個病人的工作,顯然很愜意。護士臺里七八個人嬌俏可人的小護士,統統都在摸魚。見到耿江岳、荷爾蒙和芙蓉酥突然出現,立馬急忙集體立正站好,向耿江岳投去充滿期待的目光。很顯然,入職之前肯定被提醒過,病人家屬非常牛逼——哪怕沒人提醒,就沖著一人獨占一幢樓的待遇,肯定傻逼也知道病人的背景不簡單。
耿江岳目光很平靜地從小護士們臉上掃過。
突然又聽荷爾蒙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其實我們的傷亡率并不是很高,相比起中南軍協,我們的傷亡率連他們一半都不到。很多人上戰場后,收獲都比損失要大,而且也是為國家做貢獻。海獅城現在能對外輸出的資源,也就只剩這點軍事資源了,等他們從戰場上回來,國家也不會虧待他們。我們外派的士兵,南城和北城的比例是6比4,南城的人反而更多,你不能單純地認為,我們是在派人出去送死,這對那些自愿外出的人來說,很不公平。
您的前同事王俊杰上尉,出門前是上尉,現在已經是少校了。您能說這是我們我們逼他去的嗎?他家里還有三個弟弟,還有他爸媽,現在都已經住到了西區的公寓里。那間房以前的主人是端木翔,這還有什么不公平的嗎?”
耿江岳聽話聽音,荷爾蒙的立場,已經完全偏到市政廳那邊。
要不是剛從華仔那邊聽過另外一種聲音,搞不好,耿江岳就真的信他了。
三個人一路說著,走進了耿江岳奶奶的病房。
病房極大,是個豪華套裝。
科室主任整天就帶著幾個助手守在這里。
見大領導出現,急忙迎上前來。然后一看耿江岳居然和荷爾蒙并排而行,就知道這位一定是正主,頓時殷勤得不得了,不停逼逼說海獅城為了老太太集中了全市所有的老年病專家,送來了最好的儀器,各種急救物資一應俱全,等等等等。總之一句話,全市的老年急性病和慢性病的資源,這里全都已經包圓了,保證不出任何問題。
耿江岳其實也就是隨意過來看一眼,見奶奶一切都好,敷衍著點點頭,也就不再多逗留,在病房里待了十分鐘就走。只是出了奶奶這間房,冷不丁轉頭又去到另外一間病房里,那邊果然就不存在什么待遇。一個八十來歲的老頭,戴著游戲頭盔,還在用最后的力氣,給自己掙一點微不足道的工分。身邊別說醫生護士,根本連個護工都不存在。
耿江岳一眼就看明白,想來醫院一開始就是打算供著他奶奶一個人,應該是擔心會出輿論問題,所以又故意找了兩個北城的老人過來打掩護。
耿江岳掃了眼,不知道該說什么,給老人放了個【大光明術】,就默默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