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從那涼州城下數千江湖人橫推北漠軍陣說起,又說起了劍客刀客,又談及了幾句江湖人。
張銘聽故事的本事強,講故事卻將的不是很少,但許涼仍舊細致的聽著,時不時附和兩句,每聽到激昂之處便熱血沸騰拍桌而起。
這般姿態,真就如他所說,是個粗人。
說是粗人,但在張銘看來其實倒也可以說是豪爽,有什么便說什么。
“小兄弟也是江湖人吧,這次涼州一行斬了多少人?”
張銘頓了一下,笑答道:“記不清了,十幾個吧。”
十幾個北漠人,那可是不得了的戰功,北漠人可不好殺,但凡能殺上幾個都是猛人,開口便把許涼驚到了。
許涼眼神一頓,連忙起身道:“小兄弟好武藝!”
“哪里……”張銘謙虛一句。
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少了,但是還是把許涼給驚到了,當天他殺的人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自己也只能說是很多,具體也不清楚。
“小兄弟等著。”許涼道了一句便匆匆離去。
張銘則是有些疑惑,不知他這是去了哪。
片刻之后,許涼終是回來了。
懷中抱著個壇子,壇子上還有些許泥土,也不知是從哪里扒拉出來的。
“這是酒?”張銘問道。
“是。”許涼點頭道:“不說別的,憑小兄弟斬了十多個北漠人,我就破一次例,這酒藏了好些年了,我一直沒動過,今日就開封。”
“你不是喝不了酒嗎?”張銘問道。
許涼一擺手,無所謂道:“不管這些。”
許涼沒給張銘說話的機會,匆匆忙忙的就開了封倒上了兩大碗酒,淡淡的酒香飄進了張銘的鼻尖,這酒該是不差。
“來,小兄弟,我敬你。”許涼舉起了酒碗。
這酒碗可不小,光著一碗就得有七八兩之多的酒。
“好。”
酒碗碰撞,兩個人仰頭灌酒。
這一大碗的酒,許涼喝了個干凈,張銘亦是如此。
“舒坦。”許涼嘆了一句。
許多年沒喝酒,如今再嘗,這酒的味道一點也沒有變,變的也只有他自己,倒是長了幾歲。
“我有將近七年沒喝酒了,今天是頭一次。”許涼說道。
張銘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怔,說道:“是哥兒你看的起我。”
許涼搖頭說到:“你是英雄,該是你看的起我才對。”
“來,再來。”
見許涼還要再倒酒,張銘連忙攔住他,說道:“喝我的吧,你請我喝你的酒,我也請你喝我的酒。”
酒葫蘆遞到了眼前,許涼頓了一下,也沒猶豫,大笑道:“哈哈哈,好,喝酒,不喝可就是我不給面了。”
張銘照樣是喝許涼的酒,而許涼則是拿著葫蘆大灌了起來。
這位曾經也想征戰沙場的馬夫,如今見了從沙場而歸的猛士,猶豫見到了他自己曾經的夢。
七年沒再沾過一滴酒的馬夫,再一次端起了酒碗。
他說,他要喝個不醉不歸。
“好酒!今天喝個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