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左肩挨了一拳，延圓實際上并不擔心凌夜傷到他。哪怕是不認識凌夜的這套拳法，卻能感覺到那一招一式的狠辣。
怎么說呢？凌夜與人對戰的經驗，實在是太差了！如果真的是生死相搏，延圓自信，可以在五招之內就將凌夜格殺當場。
不過，這并非生死相搏……
一開始，延圓只是想試試凌夜有沒有戒心，順便看看，行憫禪師當初給凌夜留下的是什么拳法。
交手之后便發現，凌夜跟他所學的招式完全不同。心中不覺更是好奇，于是有意引誘凌夜，將招式全都使出來。
可以說，開始雙方交換的五、六十招，都在延圓的掌控之中。
氣勢這個東西，可以說是完全唯心，看不到摸不著，卻真實存在。
原本為了讓凌夜盡情施展，延圓才謹守下風，偶爾出手攻擊，也是為了引出凌夜發出下一招。
感受不到多少威脅，凌夜當然樂得放手去攻。凌夜是越打越順手……
等到延圓發現，局勢不再受他控制的時候，為了自保，也只剩下出手傷人一途了。卻沒有想到，當胸那一腳，將凌夜踢出了真火……
其實延圓知道，一開始凌夜也是留著力的。正因為知道，才誤以為，雙方會默契地進行切磋。
只是他忘了，或者說不知道，凌夜是只絕對的“菜鳥”，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切磋”，更不知道切磋之中，受傷也是難免。
在凌夜腦子中，只有一個概念，就是，他和延圓和尚在“打架”。
實際上這也沒有錯，武術，所有的武術，原本都是在打架過程中，總結出來的。
打過架的人都知道，在一開始還顧著點，等到受傷之后，便舉手不留情了。
正是在踢中凌夜之后，延圓感覺到凌夜的一拳一腳，之中蘊含的真氣猛地增加了。
延圓沒有料到，凌夜體內的真氣，比他想象中還要渾厚，卻知道，此刻凌夜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足以殺人。
武功原是殺人技，凌夜這個時候使出來的招式，更是不僅能殺普通人，就算是延圓這樣的練家子，一不小心也會命喪黃泉。
延圓禁不住皺眉，他不明白，行憫禪師為什么要給凌夜留下，這么一套功夫……
要知道，武功作為殺人技，存在的大背景，是冷兵器時代戰爭的需要。
這個時代，武功基本上都轉變為“套路”了……之所以說轉化而不是退化，是因為這個時代，殺人，已經成為極少數人，才能擁有的權力。
不僅戰爭排除了武功，就連“懲惡揚善”，甚至是“自我防衛”，也排斥武功的介入。
這原本也沒什么好說的，畢竟物以稀為貴。這個時代人口太多，于是人命就賤如草芥。自我防衛的權力，自然會遭受極度的削弱。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身處高位的人，不會在意下面的人是生是死，卻極其忌憚，下面有人，擁有超越他人的置人于死地的能力。
總之一句話，曾經作為殺人技的武功，并不適合這個時代……至少是不適合，在這個時代公開展示。
可是延圓已經看明白，凌夜所學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絕對的“殺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