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是這首詩又不是你創作的,是你父皇假借你的口來警告我祖父,我怎么可能怪責于你?
咸宜公主眼見如此解釋還不能換得張瑜的寬宥,側頭打量楊云一眼,道:“我也不瞞你,這首詩,其實是楊道長所作。”
這話同時令楊云和張瑜瞪大了眼睛。
楊云猝不及防,沒想到居然會在關鍵時候被咸宜公主“出賣”。
你要挽回閨蜜情誼,也沒必要拿我當炮灰啊?
張瑜神色變化更大一些。
她先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楊云,隨即神色轉為羞憤,大有興師問罪之意,但很快她的神色便平復下來,只是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死死鎖定楊云。
“沒想到楊道長除了道術精妙,文采也是斐然。”
張瑜對楊云一番夸贊,明顯口不對心。
楊云微笑著回道:“在下對張老令公一向仰慕,他廣播學識,素為天下士子表率。在下當日不過是指導并協助公主作了一首詩,詩中主旨,正如公主所言,乃是贊譽張老令公桃李滿天下。”
楊云也想為自己解釋一下,卻發現蒼白無力。
咸宜公主笑盈盈道:“楊道長文采很好,他還要參加這次的禮部試,以他的學識,指不定便會高中進士,到時就是以道士之身入朝為官,少不得張丞相栽培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算我作詩的本意,真的是為張九齡好,提醒他注意盲目結黨的危害,但張九齡是何等人?
他能聽得進去公主你的勸諫,但如何聽得進一個籍籍無名的后生的意見?
張九齡作為宰相,大權在握,若他要為難我,不讓我通過科舉,那我這輩子不就失去了科舉入仕的機會?
這是誠心讓我當國舅,靠裙帶關系吃飯啊!
公主這是好心?
還是故意使壞?
“楊道長有心走科舉之途,報效朝廷,若將來能跟家祖同殿為臣,自當互相扶持……民女不敢妄議朝事。”
張瑜態度謙卑,眉眼比之前舒展很多,弄清楚那首詩非皇帝所作,令她從心底為家族命運松口氣。
咸宜公主笑道:“以張姐姐的學識,若有機會入朝,比很多男兒郎都要強呢。”
“民女不敢。”張瑜低下頭道。
“希望姐姐別介意,時候不早,我送姐姐到門口,再找人護送。”
咸宜公主也知挽留不得,便在楊云陪同下,與張瑜一同走出宴客廳,往正院大門去了。
別人見咸宜公主跟張瑜走在一起,并不覺得奇怪,畢竟張瑜是宰相的孫女。
到門口時,卻見楊洄仍舊沒走,正在街對面看向大門里面。
“公主……”
見到咸宜公主,楊洄招了招手,便想過街來,卻被侍衛死死地攔住……這種女眷眾多的場合,并不允許他這個沒經邀請的男子靠近,影響眾女清譽。
“公主殿下請回,民女先回了。”張瑜行禮告辭。
咸宜公主根本就沒理會楊洄,笑著對張瑜道:“有機會的話,定要跟張姐姐對弈一番,可惜妹妹我棋藝不佳,若是雙陸,或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