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一聽這嗩吶聲,刷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嗩吶奏樂,合笙而歌,在中國傳統的婚禮上這嗩吶的曲子本就是迎娶新娘的傳統曲目,先是悲喜調,表現新娘與娘家骨肉分離的悲傷和不舍,然后是淡淡的喜表示孩子成家立業的欣喜,再往后就是拜堂的喜調表示家中添丁和新婚的喜慶。
這些個鬼附身的紙人只怕生前也是個婚嫁奏樂的老師傅,這悲喜之意直把人吹得淚下。更不要說這是明婚,明婚者,亦喜亦殤,就連嗩吶和笙也是單一一個,吹得調子喜中帶悲,怎么不讓人勾起傷心事。
“李大娘、任老爺我們跟上去吧,拜堂的地方可是在他們的新居。”
估摸著走了一個小時,一眾人出了任家鎮,來到一個四下無人的郊外,說是郊外,還不如直接說是墳地,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土包和墓碑環繞在一行人周圍,不知道是夜深降溫還是陰氣太盛,一絲絲涼意從腳底涌上身子。尤其是阿威,畏畏縮縮在任發后面,驚慌的四望,若不是擔心被任發責怪,早就在半路跑了。
“新居到,落轎!”
嗩吶聲停,紙人紙馬刷的停了下來。在往四周看,已經是在墓地深處,四周除了墳地,竟然還有幾十個八仙桌整整齊齊的擺放著,頭三桌尤其豐盛,第一張桌子放的雞鴨魚肉的大菜,第二桌也是大魚大肉,但是卻還有一個香爐擺在桌子上,這第三桌與第二桌相差不大,唯獨還多了一個扣著的大碗。余下的一個個桌子就相對簡單了,每一桌擺著一個香爐,加上三五個扣著的大碗。
“表......表姨夫啊,這......這表弟和弟媳的新居在哪?”
“死人結婚,你說新居在哪里?當然是在……”
“啪”
“叫你多嘴”
秋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九叔一巴掌打在了后腦勺上,然后狠狠瞪了一眼。
張玄暗笑一聲,阿威和秋生這兩個還真是不對付。
陰人新居,自然是墳冢,任念恩客死異鄉,尸骨不在,只能是取了那塊玉佩和秀娘合葬在了一起,這夫妻合墓自然就是他們的新居。
當然這新居也并非只是雅稱,任發為了這個侄子也是花了大價錢,不僅是在九叔這買了個西洋式小樓閣燒了下去,還真的通過九叔買了陰間地契,入了陰城。
當然這個地契在任發看來只是他突發奇想,買了個安心,卻不知道九叔還真的幫他辦妥了。
張玄走到了搭好的法壇前,拿起三清鈴一搖,喝道:“吉時到,賓客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