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說那是東廠的魏忠賢栽贓陷害的。”張余有些無奈的說道。
“說這話的人就是瞎子。”宋應星不屑地說道:“先帝拿出來的銀子呢?那些銀子就是沒了呀,如果沒有人伸手,如果沒有人貪腐,那銀子去哪兒了?這是鐵一般的罪證,他們只不過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這些年,朝堂上的官員換來換去,可是鐵打的朝堂流水的官,還不都是他們的人?咱們這些人什么時候出頭過?做來做去還不是都一個樣?”
“不過這一次我覺得不一樣了,陛下任用了徐光啟,又任用了沈庭筠。他們說百工坊是供陛下玩樂的地方,我恰恰不這么認為。我們學的學問你們都知道,和他們徹徹底底的不一樣。但恰恰這是一個機會。”
一邊的張余聽到這個話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真不知道是說你天真好,還是說你傻好。理學是以理為萬物之基,心學是以心為萬物之基,我們關學呢?我們是以氣為萬物之基!”
“你覺得心學一派會和理學有什么不一樣嗎?你憑什么認為他們會接納我們?他們不會的。一切對于我們來說都一樣,不會有什么變化的。”
“所以才要去改變!”宋應星大聲的說道:“如果每個人都不去改變,那么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我們要去考科舉,就是要為我們發聲;科舉的路走不通,那我們就去做先生,教導學生,同時寫出著述,把我們的思想傳播下去。”
“只要人不死,就努力去做。一個人不行、兩個人不行,一代人不行、兩代人不行,那就十個人、百個人、千個人,那就十代人、百代人、千代人!我愿意從我開始!”
說完這句話之后,宋應星直視著張余,堅定的說道:“我要去考書院,那里就是一個機會。一旦進入了書院,我們就有機會接觸到陛下;一旦接觸到陛下,我們就有機會和陛下說我們的學說。”
“陳可道的那些學說,陛下都愿意接受;不可能我們的學說,陛下就不能接受。這是一個機會,能夠遇到這樣的一位皇帝,是我們的幸事,成與不成我都要去做。”
“張退之,如果你要離開了的話,我不會怪你。”說完這句話之后,宋應星一甩袖子向外面走了出去,頗有一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感覺。
屋子里面留下了宋應升和張余兩個人。
“你確定要走?”宋應升看著張余,有些可惜的問道。
“我為什么要走?”張余一口悶下碗里的酒,酒入喉中如烈火穿喉。
他站起身子朗聲說道:“我剛才說那些話,只是讓長庚明白一件事情,前路艱難,不能退縮。”
“我張余,字退之,但是我可不會退。”
“你何苦如此激怒他?”宋應升搖了搖頭,苦笑的說道。
“因為他才是我們之中,最能夠做到的那個人。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做得到,那就只能是他。”張余看著宋應星離開的方向,平淡的笑了笑,語氣溫和地說著,絲毫沒有剛剛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