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張余高深莫測的笑著說道。
“你們可知道馮從吾?”張余微笑著看著兩個人,說出了一個名字。
宋應升想了想,轉頭看向張余,有些遲疑的說道:“你說的可是那個馮從吾?”
“除了他還能有誰?”張余笑著說道。
“可是他和我們并不是一路人。”宋應星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馮從吾他們三個人都知道,因為他在關中可以說是大名鼎鼎,他們全部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以前只是御史,馮從吾疏忤神宗罷官歸里后,與友人蕭輝之、周淑遠等在此地之西寶慶寺講學多年,弟子日眾,而寺地狹隘。
萬歷三十七年十月,陜西布政使汪可受、按察使李天麟、參政熊應占、閔洪學及副使陳寧、段猷顯等,為馮從吾另擇寶慶寺之東小悉園處創建關中書院。
馮從吾在關中講學二十多年,可以說門生子弟遍布整個關中。
除此之外,他創辦了關中書院之后,其中又有更多的學子從里面走出來,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弟子,無論是官場上還是在士林之中,他的聲望都一時無兩。
如果有他出手的話,三個人的地位肯定不一樣。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馮從吾雖然是一位學問大家,在心學和理學上都頗有建樹,甚至被稱為是心學和理學的集大成者。
可是在政治立場上,這個人卻是東林黨,他是整個關中東林黨的領袖,統領著西北的東林黨子弟。雖然他們的人數并不是很多,但是在朝中也是有地位的,被稱為晉黨。
自己三個人雖然也是關中人,學的還是關學,可是與他們卻是兩路人。最為關鍵的一點,是雙方所學根本就不同。
尤其是關學這幾年被擠壓的很厲害,雖然和晉黨算不上勢同水火,但也絕不是能走到一起的兩路人。
現在張余提起這個人,這就讓宋家兩兄弟有一些遲疑。
“你們覺得馮從吾現在的日子好過嗎?”張余笑著問道。
宋家兩兄弟直接搖頭,“馮從吾與汪可受的關系好,同時與東林黨的關系更好。前一段時間東林黨被大肆清洗,馮從吾也曾經上過題本,雖然沒有受到牽連,但也被放在了冷板凳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馮從吾本身就有一個關中書院。朝廷上現在全部都在反對私下講學、反對私自開書院,他的地位自然就非常尷尬。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日子要能好過就有鬼了。”
“所以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就更需要我們了。”張余笑著說道。
“人家可未必能看上我們。”宋應星語氣之中帶著嘲諷的說道。
“他肯定能看得上我們,現在的我們看起來并不是很重要,可是很快我們就會非常重要了,到時候他一定會接納我們。”張余十分有信心的說道:“不信我們就走著瞧。”
“即便他很看重我們,我們又能為他做什么呢?”宋應升看著張余,目光灼灼的問道:“而且如此反復,兩面做人,怕是為人所不齒。真到了那個時候,兩面的人都不會放過咱們,我們恐怕連關中都回不去。”
見到宋家兩兄弟一臉的擔心,張余笑著說道:“我們為什么要投靠其中一個?我們是關學的代表,當然代表我們自己。我們要尋求的是地位平等的合作,而不是投靠他們。”
“如果單單是韓爌,他想要拿捏我們易如反掌;可是有了馮從吾的話,事情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韓爌想拿捏我們就要掂量掂量了。”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馮從吾他們想逼迫我們,我們還有韓爌。到時候我們居于他們兩方之中,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這是在弄險。”宋應升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善騎者墜于馬、善水者溺于水、善飲者醉于酒、善戰者歿于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