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老爸跟奶奶上山之后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見老爸跟奶奶變成了枯骨,在白森森的枯骨上爬滿黑壓壓的螞蟻。
知道在做噩夢,迷糊中轉了一下身子,身子動不了,感覺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出現,掙扎,想醒,最終失敗,然后耳畔傳來細鐵絲勒什么東西的怪異聲,接著眼前晃蕩一雙腳,一張臉,青白色吐出半拉舌頭的臉。
一個激靈,我猛然驚醒,渾身是汗。睜開眼,天已大亮,要是去讀書的話,現在正急匆匆去學校。
可惜我輟學了,老媽說在家里休息一天就去拜師。
老媽沒有在,一定是去地里除草,早起的我,總覺得屋里空落落的,我忽然想到大黃。就扯起脖子到處找,村子里找了,房前屋后也找了,連一根狗毛都沒有看見。那種可怕的猜測再次浮現在腦子里,被我挑斷腦袋的人若是附在大黃身上,會把它帶到哪去?
茅草林三字跳躍式的進入腦海,心里一激靈,是想求證,還是別的原因,我居然獨自一人直奔茅草林。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大黃一定在茅草林。當我氣喘吁吁跑到茅草林的時候,大老遠就看見那一處茂密的芭茅花,冷風一吹,肉皮子一緊,心里發虛,猶疑到底要不要過去看看。
挑斷死人腦袋的那一幕,就像抹之不去的印記,扎根印記在腦子里。就是不來茅草林,也偶爾想到死人腦袋斷裂黑血涌出來,惡臭鋪天蓋地襲來的那一刻,就打寒顫。
想到這我打了一個冷噤,麻溜的在脖子上掏出牟師傅給我弄的護身符,對自己說,怕個卵,我有護身符,就是惡鬼來了也要避諱。然后一步步靠近芭茅花,當我定睛看向芭茅花的時候,渾身就像過電駭然怔住。
在芭茅花下,一具僵硬的尸體,稀疏失去光澤的毛發的狗闖入我的視線。
那不就是咱家大黃么?
它死了,看那呲牙露出來半截紫烏的舌頭,猜測它一定死得很痛苦。
為什么,為什么連狗都不放過?我縮了縮脖子,心里的自責更深。冷風微送,遠近植物的葉子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這些茂密逐漸枯黃的葉子后面,好像隱藏了無數看不見的鬼魁。
草!我真沒用,連累了親人,還連累大黃。
看大黃伸直的四肢,僵硬的尸體,我決定不顧一切把它埋葬。
生長芭茅花的地方,泥土松軟,地下全是沙子。我決定把大黃埋葬在芭茅花邊上,注意篤定,就開始著手扯草,弄干凈足可以埋葬大黃的空地,然后開始挖坑。
就在我伸手挖坑,挖到一尺深的時候,手指觸到一樣東西。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再次大力深挖,手指甲填滿沙子,指甲很疼,終于看見埋在沙子里的東西,原來是一個奢侈品。
一個皮革錢夾。
棕色的錢夾怎么會出現在這,我把錢夾上的泥沙彈掉,順勢打開來看。
很奇怪的是,在錢夾上看見一張似曾相識卻想不起是誰的面孔。
這是一張免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人寸頭,雙目散露兇光,看著就像一個蹲牢房的犯人。
錢夾有三層,我繼續看第二層,正在這時,來自我后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還有幽幽的喊聲。
“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鬼!頓時,我汗毛倒豎,那還敢停留,啥也顧不上,撒丫子狂奔。
我跑啊跑,不敢回頭看,深怕看見雙腳不沾地伸直雙臂飛來問我要頭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