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寧隨安在半山腰找了一處背靠陡峭嶙峋山壁,兩側亦有山石凸出仿若懷抱的寬敞平地,卸下攜行具和尸體,疲累不堪地坐下,闔目喘息著說道:“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再走吧。”
“哦。”上官華月答應著,自然而然地坐在平地外側警戒。
“很抱歉,還得麻煩你去打點兒獵物。”寧隨安睜開眼,神情略顯尷尬地說道:“我有傷在身,而且很累。”
“我這就去,你……自己注意安全。”上官華月起身就走,一邊在心里自責多嘴,他可是能搏殺赤銅蛟的超強者,就算有傷在身,疲累不堪,但……用得著我提醒注意安全?
這一路上,上官華月幾乎把“對不起”三個字掛在了嘴邊,時不時就會道歉,而且對寧隨安的話可謂言聽計從。
心性高傲自負的她,何曾如此對待過別人?
但她對寧隨安心服口服,夸張點兒說,跟在寧隨安身邊,她甚至有著倍感榮幸的激動——孤身搏殺赤銅蛟,飲其血噬其肉,九級戰甲士也很難做到。而且,他在不配裝戰甲,負傷的前提下,徒手卸甲,秒殺兩名戰甲在身的七級戰甲士!
至于他為什么沒有戰甲,為什么負傷……
上官華月沒敢多問,自忖應該是在搏殺赤銅蛟時,戰甲損毀了……吧?
看著配裝“邀月”戰甲的上官華月消失在山林間的暮色中,寧隨安再也顧不得注意形象,整個人幾乎癱在了地上。
累壞了。
“我都快讓你蠢哭了……”寧隨安心里悲戚戚地埋怨著上官華月,這姑娘的情商低得可怕。
上官華月有戰甲效能支撐,除了需要補覺、吃飯、喝水之外,莫說是走路了,便是狂奔,身體機能也能扛得住連續一日不停歇。可寧隨安不行啊,背負攜行具和師父的尸體連續在山林中幾乎無路的情況下走了七八個小時,期間連休息都沒有……換做任何人不配裝戰甲的話,恐怕都難以做到,所以上官華月也就此欽佩得五體投地,并且把震驚和欽佩化作直接的言語告訴了寧隨安。但她偏生沒有想過,更不會提出,主動幫寧隨安分擔一些,幫忙拿一下狙擊步槍也行啊!
已然被認作堪比傳奇人物柳世卿的超超級強者寧隨安,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一個姑娘幫忙,男人面子上過不去,更何況,人家姑娘明明可以走得很快,為了保護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唉。
裝很累。
裝得真累……
嘆息無奈之余,寧隨安也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感到吃驚,這一路能夠堅持到現在,除了不好意思所以咬牙硬撐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挺得住——他很清楚,正常人做不到。
也許,和體內紅絲有關?
反正身體已經有了變異。
再異常點兒,似乎從某個角度理解的話,也算是正常了吧?
沒過多久,上官華月就獵獲了一只身高近兩米的駝雞。
駝雞體重超過一百公斤,這種畜生雖然屬于鳥類,但不會飛,有著驚人的戰斗力,堅硬鋒利的喙能輕易啄破金剛蝸牛的殼,鋒利的爪子能撕裂五爪銀蜥的背部鱗甲,一雙翅膀揮舞時,羽翅尖和羽毛邊緣可以切開大多數野獸的皮囊,落單的鐵背狼都不敢捕獵駝雞。
將高大的駝雞拖回來,上官華月看到毫無防備,全然不在乎形象,就那般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寧隨安,不禁再次深感驚訝和欽佩——頂尖的強者,都是如此自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