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童子做了個夢。
夢里面他領了掌教老爺的法旨,騎乘白鶴前往水云峰拜謁小師叔,煩請小師叔前往金頂大殿一趟。
這次他長了記性,沒有像上次那樣莽撞,以致陷入小師叔布下的重重困陣幻陣,被困整整三年,差點精神崩潰。
他料定這次求見小師叔,依舊還會有一番波折,可沒成想,他只是輕輕那么一拍,
小、小、小師叔的頭顱就掉了、脖頸處血如噴泉。
‘要死了要死了,該怎么回復掌教老爺?’
告訴掌教老爺說,這一切與自己無關?
不可能的,這等小事,豈能瞞過掌教老爺與各位太上長老的法眼!
紫云童子自床榻上坐起,神情悲戚,內心絕望,雙眼無神,舉起的右手手掌就要往自己腦門上拍,打算自行了斷,一了百了。
他最后的一個愿望,
就是希望掌教老爺能看在他衷心服侍那么多年的份上,給他留一份最后的體面。
“咳咳......”
突然,墻角處傳來咳嗽聲。
紫云童子神情一怔,木然地轉頭,然后他看見了......完好無損的小師叔。
“小師叔,你......”
紫云童子瞪大雙眼,差點從床榻上蹦起來,
良久,又癱坐回去,嘆了口氣,神情落寞道,“罷了,冤有頭債有主。既是我害了小師叔,冤魂來找上我,也算是合情合理。”
說著,紫云童子閉上眼睛,雙手老老實實地前伸,一副認罪的表情。
這份坦然之下,則是他不斷哆嗦的嘴唇。
張果耳朵動了動,仔細傾聽:
‘被鬼魂害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疼?
我害死了小師叔,到了地府判官那會不會讓我入畜生道?
小師叔成了無頭鬼,會不會很兇殘?
......”
張果嘴角抽了抽。
這小童子,還是那么不禁逗,膽子恁小。
他從蒲團中起身,撫了撫身上的長袍,輕手輕腳地向床榻處走去。
而隨著他不斷往前,紫云童子的身子便抖得越厲害,嘴里慌亂得不住地念著些亂七八糟的道家經文,東一句西一句的,毫無章法。
張果走到跟前,看著他發白的俊秀小臉,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
對此,紫云童子的第一感受是:
“咦~
小師叔怎么還是熱的?”
緩緩睜開眼,刺目的眼光照射進來,讓他一時有些難以適應,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
張果樂得手上勁道稍微加大些,嘴上樂道,“嘿,你擱這兒表演單口相聲呢?”
紫云童子還來不及思考什么是單口相聲,
然后,紫云童子又聽到了那儒雅隨和的嗓音:
“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讓熊初墨道友用斧子把你砍成一段一段的。”
熊初墨便是那位整日巡山伐樹的胡子大漢。
隨和時憨憨厚厚,發怒時兇神惡煞。
紫云童子直接就被嚇得睜大眼睛,
而后,用力地揉揉眼眶,驚叫一聲,“小師叔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