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
唐匹敵看了看院墻,想起來李叱的習慣,于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了,他一躍而上,也在墻頭上坐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些人活的很難,有些人活的放縱。
活的難的人,是心中有各種底線,各種約束。
不僅僅是一個國家應有的法律底線,還有道德底線,而絕大部分人其實都在這兩種底線上。
比遵守這兩種底線更難的,是親情友情和愛情的底線。
人創造出來兩個詞語來形容兩種沒有底線的事,不顧法律的叫做犯罪。
不顧親情友情愛情的,叫做背叛。
比如此時此刻的沈珊瑚。
唐匹敵坐在那看著落日的余暉,他能想象的出來沈珊瑚的心里有多難。
狄春是她姐夫。
很多人都會說,要以民族大義為重。
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也會一樣的難過。
唐匹敵想著,也許在未來很久很久之后,人們在情與理之間做選擇,依然是更偏向于前者。
所以這個世界上能被稱之為有民族大義的人,少之又少。
恰恰相反的是,心中底線越少的人,越是沒有這種難過。
比如有些人為了錢騙人,最先下手的目標就是親戚朋友甚至家人,更有甚者,最先下手的是父母兒女。
比如有些人為了成功,出賣身邊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糾結。
比如有些人為了私欲,賣兒賣女,也會去偷別人家的孩子賣。
唐匹敵緩緩吐出一口氣。
射鹿城的夕陽很美,遠處有山,近處有樓,微微發紅的光線下,是活著的人們。
射鹿城的夕陽也就那樣,照著的是眾生百態,照不出來的也是眾生百態。
“你是會走的吧。”
在不遠處有人問他。
唐匹敵點了點頭,他看著遠處,所以是背對著問他話的人。
他沒有回頭,卻能感覺的到,在他背后的那個人,此時此刻用弩箭瞄準著他。
沈珊瑚抬著手,手里的弩指著唐匹敵的后背。
唐匹敵沒有回頭,只是聽聲音判斷,就知道她正在做什么。
而這,便是糾結難過的極致。
她也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姐夫狄春該死,她甚至想過姐夫這樣的人死了,大家都會輕松下來。
她也知道,從某種意義來說,面前這個男人該死,這兩種糾結之下,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會先殺誰。
“你為什么要來!”
沈珊瑚沙啞著喊了一聲。
唐匹敵還是沒有回頭。
啪的一聲,那支弩被沈珊瑚扔在地上,她轉身就走。
唐匹敵的視線依然在落日那邊,顯得有些無情。
能看穿眾生皆苦,所以無情。
如果剛剛她真的把那支弩箭擊發出來的話,也許她也會死。
所以唐匹敵才是唐匹敵。
在李叱的歡聲笑語下,好像他身邊的人都和他一樣開朗一樣陽光。
臉皮厚,賤嗖嗖。
但唐匹敵不是,他從骨子里就不是。
夜晚降臨,唐匹敵算計著時間,在一刻之前吃過了飯,六分飽。
從射鹿城到白山軍的山寨有三十里,就算路不好走,來回時間加起來,現在也差不多夠了。
唐匹敵走出房間,看到院子里站了很多女兵。
她們看著他的眼神很復雜,哪怕是在夜里,院子里燈火并不是很明亮,唐匹敵也感覺的出來。
她們此時此刻,應該也在恨他吧。
平靜的好像沒有感情一樣,唐匹敵穿過人群。
他走進對面的房間里,這屋子里已經有個人在......沈珊瑚。
屋子里有一個很堅固的木架,木架上有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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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匹敵走過去,背靠著木架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