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面色從容,淡淡道:“有時候,壓力也是好事情,就比如,我現在要是拿掉三京那幾位知府就容易的很多。”
許將神色微動,暗自點頭。
東京的開封知府號稱‘儲相’,地位非常,其他三京雖然比不上,卻也是遠超一般知府,不能輕易拿捏。
但有了趙煦這些話,朝廷拿掉他們,百姓也只會以為他們是‘貪官污吏’,輿論上會有很大的優勢。
許將微笑,心里琢磨著,兵部也得把握這個好機會!
宮里,慈寧殿。
高太后已經得到了外面的消息,斜躺著的姿勢慢慢坐起來,看向宮外,臉上浮現一絲難受的笑容,輕嘆道:“我到底是小看了官家……”
周和不敢接話,心里暗暗道:若非您一直小看,自認為大局在握,哪能走到今天?
仁明殿。
孟皇后坐在椅子上,雙手摸著小腹,在陽光下,身上像是披上了某種光輝,輕聲自語的道:“兒,你父皇真是圣君……”
皇宮內外,整個開封城議論不斷。
警戒線外的人群越來越多,打斷了趙煦既定計劃,但這比既定計劃更好,眼見著人群氣氛熱烈,趙煦及時收手,將這里交給了蔡卞,梁燾,他轉身回宮。
氣氛烘托出來了,他適時功成身退。
趙煦進了宣德門,陳皮連忙迎過來,一臉敬佩的笑著道:“還是官家高明。”
趙煦笑了一聲,今天的效果,確實比預計的好,邊走邊笑的道:“待會兒給蔡相公等人說一說,讓他們繼續加強預料引導,對朝廷的惠民大政,要將好處講的直白,徹底一點。民心一定搶過來!”
士紳階層,現在趙煦只能采取打壓,分化,拉攏,這個只能見效太慢,需要時間。但對于百姓,商人這些,國家機器開動起來,絕對能迅速轉化。
“是。”陳皮連忙應著。
趙煦剛回到垂拱殿,一只腳還沒踏進去,忽然看向陳皮,道:“那讖語查清楚了嗎?”
陳皮臉色一肅,低聲道:“皇城司那邊還沒有回話。”
趙煦冷哼一聲,大步進門,道:“蔡攸越來越沒用了。”
陳皮不敢說話,皇城司十分敏感,縱然體制上劃歸政事堂,實際控制權還在官家手里。
等趙煦坐下后,喝口茶,休息了一會兒,陳皮這才道:“官家,夏人的使臣就要到了。”
夏人去年在環慶路大敗,連太后,皇帝差點都被生擒,還丟了兩國邊界諸多要塞,上次就派了使臣,在政事堂太過囂張,被章惇直接斬了。
趙煦嗯了一聲,隨手拿過一道奏本,道:“章相公不在,讓禮部與蔡相公去接待一下吧。”
趙煦與西夏著實沒什么好談的,若非忙著‘軍改’,趙煦連敷衍都懶得。
趙煦看著手里的奏本,道:“夏人國內是什么情況?”
陳皮瞥了眼外面,低聲道:“官家,從擎天衛傳回的消息來看,夏人似乎很不服氣,還要再打。”
趙煦冷笑一聲,擺了擺手。
陳皮應聲后退,侍立在不遠處。
趙煦看著奏本,心里在考慮著西夏的事。
西夏的情況,與之前大宋的情況很相似。外戚專權,太后把持朝政,外戚充斥朝廷,小皇帝根本無可奈何。
那梁太后是一個極其囂張跋扈的人,那邊對宗主國遼國不斷放狠話,這邊與宋朝接連開戰。
去年的敗北,可能只認為是大意,加上諸多要塞丟失,失去了與大宋的主動權,如果再戰,直接目的,很可能是那些要塞。
“傳話政事堂,擎天衛,”
趙煦淡淡的說道:“封鎖與夏人的邊境,斷絕一切往來,一粒米,一塊布都不準過去!”
“遵旨。”
陳皮應著,快步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