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不認真、比賽態度不端正、生活作息不規律、私生活混亂、抽煙喝酒打架泡妞、涉黑涉黃……中國體壇可能得有一半的負面新聞都是職業足球運動員貢獻出來的。
于金濤以前并不是足球圈子里的人，他只是一個普通球迷，也沒少聽說各種中國足壇的負面傳聞。
洪仁杰倒是一直都是圈內人，了解的內情比于金濤更多，他苦笑著搖頭：“你想得美哦，老于。我給你說啊，那時候要是有哪個主教練敢給球隊上這樣的訓練量，不出一周他就得被球員們逼宮趕走你信不？”
于金濤點頭，這個他真信。
那個時候的中國足球，雖然和后來黑暗時代比起來國家隊成績要好一些——不該贏的贏不下來，但該贏的都能穩贏。不像后來不該贏的贏不下來，該贏的也贏得僥幸——但那也不過是仗著有之前幾十年專業足球打下的基礎而已，更像是肆意揮霍祖上家業的敗家子。
揮霍完后，中國足球就轟然倒下，迎來長達十年的黑暗時代。
直到2015年中國足球下定決心來一場自上而下的改革，經過十多年的努力，這才有了今天這點成績和局面。
“所以啊……現在這批球員，確實已經相當職業了……”前后對照，今非昔比，讓于金濤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嗯，球員們的表現無可挑剔。但我有個問題……”洪仁杰卻皺起眉頭說道，“我總覺得迪隆這次有些著急啊，球員們剛到酒店，他就挨個叫去談話，然后吃完晚飯就馬上開戰術會議……這工作積極的讓我都吃驚。現在訓練也一來就上這種程度的量，完全沒有循序漸進的意思，他就不怕……受傷嗎？”
于金濤笑道：“所以我們才配備了專業龐大的醫療團隊呢？除了四個理療師，還有整個隊醫組和體能教練在密切關注球員們的身體狀況，并且根據他們的身體狀況每天都調整訓練計劃。而且，洪領隊，你覺得這些球員中的絕大部分，等他們結束這一周半的國家隊訓練和比賽，回到各自的中超俱樂部里，會是什么訓練水平？”
洪仁杰愣了一下，隨后明白于金濤這話是什么意思。
絕大多數中超球隊的訓練水平顯然都沒辦法和如今這支國家隊的相提并論。
以他所見，迪隆的國家隊訓練完全是歐洲級別的。
而中超球隊的訓練……也就是中超級別。
為什么迪隆會這么著急？
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國家隊主教練，管不了中超，所以這些國腳們一旦回到各自的俱樂部里，就會重新回歸到俱樂部那種低水平的訓練中。
不說提升緩慢，能不退步就謝天謝地了。
迪隆這是想要利用國腳們在國家隊訓練和比賽的機會，給他們補課……
想到這里，洪仁杰長嘆一聲：“中國足球……任重而道遠啊！”
于金濤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用太悲觀，洪領隊。迪隆曾經對我說過，一個國家的足球水平改變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滴水穿石的長久之功。等我們有更多的球員去歐洲留洋踢球；等他們把歐洲先進的足球理念傳播到國家隊、國奧隊、傳播到國內俱樂部；等這些先進的足球理念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等他們中有人成為教練……改變就這么一點點發生了。到后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這次集訓，你看那些已經去歐洲接受了大半個賽季訓練的球員，他們的表現不就要比國內球員好多了嗎？”
洪仁杰緩緩點頭。
他知道于金濤說得對。
就是這滴水穿石啊……誰知道當中國隊因此受益時，自己還是不是這支球隊的領隊了。
他還是有私心的，總希望在中國足球創造歷史的每個階段，都能有自己的身影。
樹的影，人的名。
他洪仁杰啊……是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寫進中國足球歷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