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重一躍而下,撈起顧九霄,向外面爬去。
長公主唯恐顧九霄感染風寒,也隨顧博夕去了,忙張羅著讓人將其送去浴室,泡泡熱水澡。然,顧九霄卻固執地不肯走,喊道:“拿箭來!”
有那諂媚的護衛,立刻取來一把長劍,恭送到顧九霄的手中。
顧九霄拿起長劍,一腳踹到護衛的身上,罵道:“狗東西!弓箭的箭,不是長劍的劍!”
護衛忙狂奔而去,取來弓箭,恭送到顧九霄的手上。顧九霄扔下長劍,抓過弓箭,就要瞄準楚玥璃。眼睛,卻瞄了一眼白云間。
自始至終,白云間都穩坐四輪車上,仿佛完全不認識楚玥璃一樣。
顧九霄突然發箭,射向楚玥璃,著實帶著一股子狠勁兒!他的心思十分復雜,既想讓楚玥璃看清楚白云間的心到底是個什么顏色,又恨楚玥璃有眼無珠竟對白云間另眼相待。
長箭擦著楚玥璃的肩膀落進荷花池中,不見了蹤跡。
顧九霄再次彎弓,對準楚玥璃,直接將一朵荷花襲碎。花瓣隨著箭勢炸起,又隨風慢慢飄落,貼著楚玥璃的臉,緩緩落入水中。
白云間站起身,手持手杖,一步步下了橋,來到荷花池邊,伸出手,道:“過來。”
楚玥璃的眸子顫了顫。她曉得,若自己和白云間的情事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白云間而言,都是一輩子洗不掉的污跡。她非墨,染不黑他的衣袍。然,世人的嘴卻是最臟的嘴,噴出的吐沫堪比鶴頂紅,見血封喉。他能站起來,走向她,她已經十分知足。然,正如白云間所言,她唯有站在距離他最近的高度,才能有資格與他并駕齊驅。而今,她在污泥中,又怎忍心拉他下泥潭中掙扎?!她非嬌柔女子,更不屑成為他的負擔。
別說楚玥璃了,白云間此舉,簡直震驚了所有人!
白云間喜潔,白云間不沾女色,白云間孤冷高傲,白云間冷眼看世間百態……
有關白云間的一切傳說,似乎在這一刻都被敲碎,成為傳說中的一種假象。
風起,白云間的白袍輕輕擺動。他伸出去的手,每一根手指,都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光芒。他面色如常,依舊是冷淡而疏遠的。然,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執意要她上岸,護她安然無恙。
楚玥璃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卻是豁然一笑,隨手采摘了一朵花開正俏的荷花,蹚水來到池邊,仰望白云間,道:“王爺胸懷天下,俠骨仁心,小女子遭遇強權,滿朝文武皆在此,卻唯有王爺伸出援手,不嫌小女子深陷污泥,如此不堪。借花獻佛,謝王爺大恩。”言罷,將荷花放在了白云間的手上。
白云間垂眸看著楚玥璃,楚玥璃回以璀璨笑顏,當真是無比歡喜。
白云間的唇角勾起,將好大一朵荷花放在另一只手上,突然伸手,撈起楚玥璃的手腕,將人從泥潭中提了上來。
楚玥璃心中一驚,轉而卻是借他之力,登上了岸。
白云間緩緩道:“這朵花,本王十分喜愛,出淤泥而不染,卻讓這滿朝文武知道何謂’蓮’,不貪榮華,不慕虛榮,不卑不亢,不蔓不枝。”
旁人都以為,白云間口中的這朵花,說的是楚玥璃送他的好大一朵荷花,唯有個別幾個人曉得,楚玥璃才是他口中的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