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發現,春冉之看似柔和的表象下,藏著一顆高深莫測的心。白云間看似不近人情卻心懷天下,而春冉之看似溫潤如玉實則心沉地獄。與前者在一起,驚險不斷,卻也心安;與后者在一起,安也能安然入睡,醒來后卻要不停算計、悄然防備。
真是......極端。
楚玥璃不想多說,唯恐讓春冉之鉆了空子。她道:“甜粥一會兒讓人送來,你先休息,我要去了。”
春冉之道:“若玥璃不在隔壁休息,我也另尋住處。陌生的環境,總不能令人心安養病。”
楚玥璃暗道:瞧瞧,這就是陶公公和春冉之的區別。二人哪怕目的一樣,但是說法絕對不同。前者就像?,非要把
人抓撓得血肉模糊,后者更像教書先生,讓你不知不覺地順從了他的想法,按照他說的去做。
楚玥璃能放春冉之離開嗎?萬一傷口感染怎么辦?她說:“你且住下,不要走動,傷勢雖不會危及生命,卻也禁不得折騰。我回去取些換洗衣物就回來。”
春冉之點頭,道:“我讓大力陪你同去,免得路上再遇刺客。”微微一頓,“昨晚那些刺客,身手不弱,你萬萬要小心才好。陶公公曾派人去搜索,那些人卻已經拖走了尸體,處理好了現場。不過,據我推測,這些人應該源于‘契衣教’。”
楚玥璃問:“怎么說?”
春冉之回道:“味道。我在一個人的身上,聞到了煙熏火燎的味道,在另一
個人的身上,聞到了販夫走卒的味道。若是專業殺手,不會留下這種氣味。且,他們每個人的武功都不弱,卻缺少配合,所以不能成事,讓你我二人僥幸逃過一劫。”
楚玥璃贊道:“冉之果然觀察入微。”
春冉之用手輕撫腹部,略帶玩笑之意,說:“吃一塹?一智,總不能一直吃虧是福。”
楚玥璃?他有閑談的意思,于是笑著附和道:“原本聽人說過,不是哪種福分都能享的,要看自己有沒有那種命。而今看來,‘吃虧是福’,就不那么容易享。”走到春冉之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臉,“冉之幫我看看,還有哪種福,不能享?”
楚玥璃的眼?皺紋淡了許多,但是仍舊能感受到經歷了?霜的樣子,有些顯老。
春冉之抬手,輕輕撫摸楚玥璃的眼?,道:“還有一種福,確實享不得。有人稱之為——?人之福。”
炒蛋!楚玥璃險些爆粗口!
?人之福?她享過嗎?她難道不是在夾縫里求生存,處處遭罪來著?!
楚玥璃一巴掌拍掉春冉之的手,說:“冉之眼神不好,這可不是?人之福,這是被?吸了陽氣。冉之可知,這是為何?”
春冉之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溫柔地說:“若我剛才躲開,你豈不是要拍自己臉上?以后可不要魯莽,仔細傷到臉。”
楚玥璃發現,無論是陶公公還是春冉之,都對那可以吸人力量的功夫避而不談。果然,有?!
楚玥璃想要追問,卻也知道,難以撬開誰的嘴,只能將此事記在心中,稍后再議。她道:“你躺著休息,好生揉揉手,我先回去一趟。”
春冉之一伸手,扯上了楚玥璃的袖子。
楚玥璃問:“還有事?”
春冉之松開手,回道:“無事,只是不舍你離開片刻。”
楚玥璃感覺自己和了一桶混合了汽油的陳年老醋,外加三分之一的變態辣,險些活生生嗆死她!
楚玥璃的唇?抖了一下,本要奪?而出,卻在邁出兩步后停下,對春冉之道:“明槍暗箭固然可怕,卻終究不如
傷人心者取人性命于無形。冉之,別讓我處處提防于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