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本是個看熱鬧的,可當他看見楚玥璃的頭顱時,腳步也下意識地向前邁出,翹起的蘭花指更是抖動起來,仿佛要被人生生掰段!
“殺九生”異口同聲道:“西山谷,斷崖上,楚玥璃墜懸崖。谷底,群狼啃之。斷腿依在,皮肉皆無。”
皇上站起身,走下九五至尊寶座,尊貴不凡的鞋子踩過臺階,來到“殺九生”的面前,垂眸看了眼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殺九生”懂得皇上的意思。提頭之人用手分開楚玥璃的頭發,露出她的額頭和眉眼,讓皇上看清楚。
皇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轉而卻又重重一嘆,說:“女子本應賢良淑德、安于內院,像她這般,不知廉恥,與‘契衣教’勾結,亂大宴民心;又與綺國私通,實屬叛國!寡人乃真龍天子,必定將其誅殺,以正國法!”目光在眾位大臣的身上一一掃過,讓那些忌憚白云間的人紛紛低下頭,和那些忠心于他的人一同贊道,“皇上英明!”
皇上滿意地看向白云間,問:“太子,你如何看?”
白云間的睫毛輕輕顫抖一下,周圍的景色又變得逐漸清晰起來。他伸出手,要去接楚玥璃的人頭,卻被皇上一把攥住手腕,不讓他觸碰。在皇上看來,即便白云間不討喜,卻也是他的兒子,代表了大宴國的皇家尊嚴,如何能觸碰那種污穢之物,淪為笑柄。
白云間看著楚玥璃的側臉,用眼睛描繪著那微細的起伏弧度,終是心尖一顫,回了五分神兒,用沙啞的嗓音緩慢卻無比清晰地說道:“父皇所言極是。女子應該安于內院,不救渡茳百姓于水火危難之中,不傾家蕩產捐贈物資給邊關將士抗擊苦寒,不與‘契衣教’不死不休……”
皇上怒喝道:“白云間!”
白云間將視線從楚玥璃的臉上拉回,同時抽回被皇上握著的手腕,轉身向外走去。迎著陽光,他的背影挺得筆直,雙腿卻險些有些無力,仿佛扛著千斤之重。
皇上惱羞成怒,說:“楚軒之教女無方,斬!府中男子貶為奴,女子為妓!”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皇上正在氣頭上,誰也不敢求情。再者,楚大人平時不會做人,也沒有人愿意給他求情。
陶公公走下臺階,突然出手,從“殺九生”的手中奪走了那顆人頭,抓著頭發,提在手中,看了看。
“殺九生”中的九個人同時站起身,看樣子是要對陶公公出手。結果,白云間卻去而復返,用自己的斗篷裹住楚玥璃的頭,提在手中,從“殺九生”中間穿過,一步步走出大殿。
在旁人眼中,白云間此舉倒也合情合理。畢竟,楚玥璃是他發誓要愛的女人,結果卻被安了些莫須有的罪名,
陶公公看了眼“殺九生”,丟下一個鄙夷的眼神,轉身離開。此刻,他的手不再抖,目光卻沉得駭人。
“殺九生”沒有接到皇上的命令,所以不會對陶公公出手,于是通通垂下眼眸,退了出去。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在提心吊膽中退出了大殿,直到走出很遠,還是覺得心有余悸,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