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嘆了口氣的李鈺聲音柔和了許多;
“那三十一家管事剩下最后兩個家人呢。”
林家姓的大長老頂住了族長的火氣,這才擦拭了頭上的汗珠子,二長老聽到族長問話,趕緊接了話茬子;
“回郎君的話,三十一家的家人,都被除了族籍,已經不是咱們二房的人馬了。”
李鈺安靜了一會兒這才重新開口;
“李氏九百多年的傳承,他們活著是二房的族人,死了還是,這是血脈里帶著的記憶和天性,所以我斷定這三十一家不會離開族里的,二長老可知他們這些人的去處?”
“郎君英明,雖然沒收了土地,除去了戶籍,可是三十一家活著的家人都沒有離開老窩,傍身在城北八里坡上的一個廢棄道觀里相依為命,平日里也有去給城里的族人做些針線活計,討得一些零食養活性命,
吃食不夠的時候,那些孩子也有去城里問族人們討飯,族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叫花子只有這一群,所以總能討來些吃食的。”
“做些針線活能養活他們?恐怕大部分時間都在要飯吧?”
“是的郎君,不敢欺瞞郎君,阿郎重傷后三年就撒手歸西,族里也有許多族人對那些管事們生出狠意的,因此針線活計也不是太多,大部分時間確實都是做叫花子生活的。”
“再怎么懲罰,阿耶還是走了,沒能長壽,殺了他們又能如何?這會兒還是半下午,回去老窩天還不黑,派人通傳下去,叫他們三十一家活下來的家人在東城門處侯著。”
“是。”
林家姓的二長老答應一聲,就在馬上擺了擺手,大管事們身后的一群護衛里立刻跑出一人,將懷里的一個方盒子掛在左肩膀上,拍馬下了土丘便呼嘯而去。
“牽扯了九大姓,都是哪些姓?”
這回二長老看了看身邊自己的堂兄弟,林家的三長老立馬接話;
“啟稟郎君,林家姓一個大管事,一個二管事,馬家一個大管事,老夫人夫家劉姓一個大管事,一個二管事,其余的管事,劉家也有,梁家也有,陳家也有,族人過七千的九大姓里幾乎每家都有罪人的。”
“血的教訓。”
李鈺只說了這一句,就調轉馬頭下了土丘,負責族長這次外出貼身護衛的林無敵跟在后頭一塊兒行動。
一群大管事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這才一塊兒跟上,一路上九大長老說話不停。
“老七,若是族長狠心,你那堂侄孫恐怕也保不住了。”
人群里一直黑著臉的七長老,狠狠的搖了搖頭;
“族長說的對,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一家之主不考量這些,才導致滅門慘案,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就算我貴為禁軍林家的九大長老,也不能去袒護什么的,當年我接阿耶的差的時候,阿耶交代的清清楚楚,
就是看重我鐵面無私,才把長老的位置傳授給我手里,連我大兄都沒有坐上九大長老的位置,我不能把阿耶的教訓拋之腦后,否則八十多歲的老阿耶能被我氣死過去的,族長真要他們伏誅,也只能說……這是他們的命。”
“唉。”
“馬家那……也夠倒霉了,還是馬家姓里正宗大房的血脈孫子呢。”
“說這些有啥用?能做上管事的,哪個不是一姓里的能人?誰家沒有靠山后盾?可是……唉……”
“都別想了,回去老窩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