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故新眸光一閃,只覺得喉間有些干澀,他一直以為退一步海闊天空,可如今卻越發力不從心。
或許是這些年明哲保身讓他習慣了退讓,可現在他有了想要報答守護之人,就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忍氣吞聲,可幽王殿下說得對……
他緩緩低下頭來看著自己這一身狼狽的模樣,何嘗不是丟了三妹的臉面。
眼前的幾人忐忑的面面相窺,好似犯了什么大錯一般卑微無比的朝著慕瓏淵跪下行了一禮,忽然有人冷喝一聲,“夏故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弄臟幽王殿下的衣裳!”
“對,殿下,這廢人無禮得很,我們正打算好好的教訓他一下。”
“教訓?”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這尊貴的男子身上傳來,那幾人微微一愣,怎、怎么?難道他們說錯話了?
卻不想下一秒,幽王身后的一名黑衣侍衛大步上前,竟二話不說抽出了腰間的短匕迅猛的扎進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之中,頓時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徹云霄,他身上原本儒雅的長衫瞬間開出了朵朵殷紅的罌粟花,痛苦掙扎的模樣哪還有之前欺負夏故新時的囂張氣焰。
其他幾人紛紛嚇得跌坐在地,下意識的想要落荒而逃,可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卻叫他們無法動彈。
“王爺面前,何時有你們說話的余地?”齊侍衛怒斥一聲,四周果然安靜了下來。
這冷酷而尊貴的男子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幾個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文臣子弟,只覺得辰國的未來若真的交給這些貪生怕死之徒,那真是一片慘淡,國之哀事。
一想到自己在最黑暗的地方做著最骯臟的任務,莫非就是為了保護這些整日無病呻吟,目中無人的家伙?
果真是安穩的日子過得久了,讓他們以為只要光鮮亮麗的站在陽光之下,僅憑一張嘴一支筆就能守江山,所以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欺辱將門后輩,著實令人不快。
慕瓏淵的眼神越發危險,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邊的侍衛們已然感受到了自家主子那漸漸泛起的殺機,所有人齊齊將手覆在了腰間的長劍之上,只等著一聲令下。
這樣整齊劃一的動作比任何言語都要駭人,地上的幾人平日里何曾經歷過這等可怕的場景,只覺得自己的脖頸仿佛已經被架上了鋒利的劍刃,隨時都可能身首異處!
都說幽王這人向來心狠手辣,才不會顧忌什么君臣之誼,更從不在意得罪誰,自成一派五行我素,哪怕是深居簡出的夏故新都聽過他的威名。
這幾人背后皆是朝中大元,他說傷便傷,如此危險之人,三妹該不會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想到這,夏故新再次難以控制的擔憂起來。
四周壓抑得連彼此緊張的呼吸聲都無比清晰,竟無人敢多看地上那受了傷奄奄一息的男子一眼,似乎想要劃清界限。
許久之后,慕瓏淵才收斂了神色負手而立,眼角的余光輕輕瞥了下站在自己身邊的夏故新,這夏家長子看起來柔弱不堪,沒想到面對此情此景竟毫無懼色,目光坦蕩不卑不亢,倒是有幾分骨氣。
“近來本王乏趣得很,不如今日也附庸一次風雅,你們就以同生共死之誼為意作首詩詞,讓本王賞賞你們的傲骨風姿。”
慕瓏淵那精致冷酷的眼中泛著似笑非笑的寒意,讓眼前的幾人渾身一震,心里最后一道防線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