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縣境內有流竄的鮮卑胡騎存在,當這個消息傳入張氏鄔堡的時候,戒備比起平常森嚴了許多。
“防備太過嚴密,只能讓胡騎知難而退,不如外松內緊,誘使胡人來攻。”張遼這般提議。
“示敵于弱?”
張刑虎目一亮,當即表態道:“我覺得可行,趁此機會多斬幾個奴酋的首級獻功于郡守,族兄張舞的縣尉之職若是能升一步,自然最好。”
“以往,但凡奴酋來犯,我們只是死守不出,以部曲之威嚇退胡騎最好,只要能護住族人安危即可,可未曾冒險行事過。”
張戚有所意動,不過他還有一定的顧慮,強調道:“我們即便立下功勞,上報到郡中也是大大縮水,另外,大多地主豪門只求保住家業即可,若是冒然逞強招致郡守大人的矚目,以后再遇到諸如此類的情況,肯定會征調更多的部曲去御敵。”
張遼知曉,守拙藏鋒亦是生存之道,不讓郡守以及縣尊大人知道張氏的虛實,就像這次借助張氏部曲拱衛馬邑縣城還得張舞贊同才行,所調走的部曲力量也是極其有限。
若是鋒芒畢露的話,下一次鮮卑來犯,縣尊定然會要求更多的張氏部曲去守衛城池,若是能夠順便減弱一下境內豪強的力量未嘗不可。
“若要以進擊之態勇往直前,必須保持銳氣進取之意,據我了解,縣尊大人郭澤乃是清流賢臣,賢德在外,在馬邑縣屈居縣尊之位已有八年,雖然看不起我張氏豪門,不過,只要我們張氏有助于幫其治民有功,他是懶得在乎張氏有多少部曲,只要不造反誰會在乎,只要我們能夠養得起部曲,數量多少不足為慮,再說了,適當之時故意暴露一定的部曲數量即可,用不著悉數暴露。”
張遼有自己的深刻考慮,須知,私屬部曲皆是靠自家的錢糧供養,朝廷不會分撥一口糧秣,一枚錢幣。
若是在太平之時,蓄養部曲如此耗費錢財之事無人愿意去做,遇到兵禍自有朝廷兵卒鎮壓,也就像張氏這樣的邊郡之地豪強,為了自保不得不蓄養部曲。
部曲的多寡,自然跟家業有關。
家業越是豐厚,越是明白沒有足夠的力量無法保住家業。
像京畿諸郡承平已久,即便是豪富之門,也就蓄養一些門客家丁以為護衛,蓄養數百部曲這樣的事很少存在,沒人會將錢糧花費在蓄養部曲上面,窮奢極欲的酒色享受才重要。
張遼清楚,歷史上面的他就是憑借武勇才被后來的并州刺史丁原看重,這才被征辟為領兵從事,其中,武勇的體現不僅僅是因為個人武力不凡,家族部曲的存在更是證明他武勇的重要表現。
如今,大漢根基尚未崩塌,世族豪門擁兵自保的場面尚未出現,不過他很清楚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候,才是混亂戰局的開端。
天下若是生亂,局勢糜爛,到時候張氏這樣的地主豪門自然會利用一切機會壯大家族基業,只可惜時局還沒有潰爛到那一步,族人對于張遼提前顯露家族實力的打算自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