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藏拙也要掌握分寸,你過了。”李儒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張遼,這才一頭鉆進了車廂之內。
“張氏窮苦,這是真的。”張遼依舊在忍著笑意大聲胡扯。
車廂之內的李儒臉皮一抽,想起鄔堡之外望不到野的良田,進入鄔堡之后,鱗次櫛比的屋舍以及雞犬之聲,若是沒有看到這副欣欣向榮的景象不管張遼怎么胡扯他都不會生氣。
可是,肉眼所見皆是豪富之象,還如此胡說八道,真的讓他肝火熾盛,最讓他氣憤的是,張遼睜著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在胡說八道。
“文優怒氣不小啊。”董卓雖然粗豪,但也有幾分文氣,并不是一個純粹的粗野之人。
“若不是念在地方豪門對刺史大人有所裨益,此次不容多生事端,否則的話,我定要讓其好看,只要讓牛輔知道張家小郎糊弄他的事情,就足以讓那個小子吃盡苦頭。”
李儒苦笑一聲,為了董卓的升遷大計著想,他只能忍下這口怨氣。
“一介總角孺子,深知以柔克剛的深邃,將你的幾番詰問都化于無形,不正面作答也就罷了,還能跳過你的問責,實屬罕見。”董卓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最讓我看重者,就是此子胡說八道的本事,他不是隨便的胡說八道,而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只要是胡扯哄騙之言,他都能裝作極其認真的在胡說八道。”
李儒玩味的道:“只可惜,這個小子胡說八道的本事徒有其表,沒有做到喜怒不顯于色,不悲不喜的地步,要是再長幾年,他胡說八道的本事也就爐火純青了,那個時候聽他胡說八道怕是看不出真假虛實。”
“天下動蕩之際盡出妖孽,也不知是妖孽一直存在,還是只有在時局不穩的時候才天降妖孽。”董卓忍不住感嘆。
現如今的他,不過是六百石的刺史,尚無兵權在握,對于一個人的看法還是從身為漢室之臣的身份出發。
等到他掌握兵權,心中對漢室生出裂隙之后,也許就不會是這個心態了。
張遼聽不到車廂之內的談話,趁著寒風吹起簾子的一角,想要瞅一瞅車廂里面的情況,但被牛輔瞪了幾眼之后也就打消了偷偷摸摸的心思。
當刺史車駕停在張氏主宅的門口之后,張遼松了一口氣,其余族人同樣輕松了許多。
恭迎刺史大駕,這是禮儀,不得不做。
不過就是苦了恭迎之人。
以往,像刺史這樣的大官沒有拜訪張氏門庭的道理,如今折節而來,定然有所要求。
張氏族人一邊高興于貴客臨門,這樣在族譜上面也能炫耀一筆,另一邊,又在擔心對張氏提出無法承擔的要求。
所以一味的藏拙,裝窮扮可憐,就是希望刺史大人稍微的仁慈一些,不要太過苛刻。
只要在張氏承受范圍之內,對于刺史大人的要求自然要應承下來,如果超出了承受范圍,似乎,也奈何不得刺史大人只能付出,不過并不是沒有反擊舉措,在州郡之內詆毀其名聲,誣告一些亂七八糟的罪名自無不可。
張氏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也是側面說明張氏不可過度壓榨。
接下來就看刺史大人如何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