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接連下了三日,長城內外銀裝素裹,冰凍天地。
車福來過一趟平城縣之后,張干接替了張遼的白登山障塞尉一職,以軍司馬職位統轄障塞內的四百郡卒。
張刑成為平城縣兵軍司馬,協助張遼主管平城縣武事。
河東郡刺史府邸,內堂庭院中,牛輔手持大刀劈砍撩挑之際將一柄五十來斤的大刀耍的虎虎生威,刀刃生風。
百余招過后,牛輔氣喘如牛,噴氣成霧。
從鼻孔當中長出的鼻毛甚是濃郁,噴出的熱氣同外界的冷冽寒風相遇之后,鼻毛之上閃爍著滴滴水露。
牛輔頭上的毛發更為不堪,已經許久未洗,就像是用牛嘴里流出的唾液搓揉而成。
李儒站在廊檐下,氣宇軒昂,目光微微一縮凝視著走近的牛輔,目光在鼻毛和粘發之間看過,甚是郁悶的道:“你就不能稍微修整一下自己的儀表,看上去稍微雅觀一點也好。”
“我乃粗鄙武夫,憑啥要學士子大夫的做派沐浴熏香。”
牛輔理直氣壯的道:“若是一日不聞身上的汗酸味,一日不嘗戰馬身上的糞臭味,我就一日不得舒服,渾身殊為難受極其不自在,就像是有一只貓爪子在心里不停的撓啊撓,以至于吃飯不香睡覺無眠。”
說話間牛輔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神情極其享受。
李儒的胃里一陣蠕動,不自覺稍微屏氣,嘆息道:“你喜歡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那就是什么味道,只是,把那兩簇鼻毛剪了不成嗎?”
“不成,閑暇無聊時還可以盤著鼻毛打發時間。”
牛輔反駁之后甚是激憤的指責道:“你們讀書人不是常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掛在嘴邊嗎?為什么你們為了自己好看就能隨意的修整儀容,我的鼻毛乃是天生地長,順其自然憑什么不行?還要遭受你的數落,這是什么道理?”
“哎,無知莽夫。”李儒在心里嘀咕一句,這才說道:“夏蟲不可以語冰,我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然后甩身離開,懶得再跟牛輔啰嗦半句。
“又拿聽不懂的話糊弄我,一聽這語氣肯定又在譏諷我。”牛輔盯著李儒遠去的身影,大刀虛劈以泄不滿。
李儒向董卓見過禮之后,這才回稟道:“郡守大人,馬邑張氏送來兩匹驢,麻辣佐料半斗,香皂肥皂半斗。”
董卓抬起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李儒,好笑地問道:“又什么話都沒有說,只說是遵從張遼的吩咐拱手相送,什么要求也沒提?”
“正是如此,郡守大人明鑒。”李儒滿眼思忖。
“明鑒個屁,自從以平城縣長之職哄騙走張氏小兒五百石糧食后,就一直發生這樣的事情,過一段時間送來一些禮物,我都習以為常了,要是張氏沒有禮物送來那才奇怪呢。”
董卓懶得思考太多,不耐煩的道:“我只恨張氏送來的東西不夠多,張遼小兒即便將整個張氏財產全部送來我也會照單全收。”
“張遼如此行事定有深意,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可不防啊。”李儒有所顧慮的建言。
董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文優多慮了,平白無故送來的東西自然要全部收下,我倒要看看張遼小兒有何謀算,想要靠我給他謀個差事或者在朝中說句好話,那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