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三年的時間內獻給車郡守的胡騎首級不下于四千,按照車福的話來說,車郡守會記住他的這份情誼,可是連郡守府坻的大門都不讓進,這算什么交情?
“門第觀念等級森嚴且深入人心,像車郡守這樣的兩千石大員都跟那些家族保持通家之好,族譜上寫的清清楚楚,對于車郡守來說,馬邑張氏不過是庶族,跟車郡守高門望族的身份比起來天差地別。”
杜秋容面帶苦笑道:“如果美名在外的寒門士子求見車郡守,車郡守見其人這是施恩于人,將其推薦為孝廉茂才,這是提攜之恩,在士林當中也算是一件美談,至于像我們這樣的地主豪門之家,乃是貼著標簽的庶族,上無一縣之尊的大印傍身,下無賢達之人揚名于外,最是尷尬不過的處境。”
杜秋容對于門第之見理解的殊為透徹,繼續道:“車郡守如果破格見你,車郡守自己也會遭人非議,高高在上的望族高門跟地主之家相見,這不是自甘墮落嗎?”
“我現在能夠理解,當初董刺史籌糧時為何會那么順利,董刺史稍微放低了一下姿態,就讓所有的地主豪門之家上當受騙,事后在明面上連半點的怨言都不敢發出。”張遼苦笑不已。
杜秋容當即揶揄道:“聽聞董刺史以平城縣長之職為誘餌,張郎君也曾上當被騙?”
“呵呵,此事不提也罷。”張遼尷尬的笑了笑,主動詢問道:“想必杜姑娘清楚車郡守的家世吧?”
“車郡守乃司州京兆尹長陵縣人,本姓田,是戰國時齊國宗室后裔,其先祖于西漢時期徙居長陵,前漢丞相車千秋之后,可謂是累世高門之家。”
杜秋容作為車郡守身側的地主豪門之家,自然對這些情況有所了解,她笑著道:“齊國宗室后裔的血脈已經為車郡守貼上了貴族的印記,再加上漢武帝以來三百余年,長陵車氏累世為官,乃是尊貴至極的官宦世家。”
“若論血脈的高貴,車氏是天生的貴族,若論家世的傳承,旁人更是無法企及,連放在一起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張遼禁不住發出一聲長嘆,聽了杜秋容的話,對于在車郡守府邸門前吃了閉門羹一事也就容易理解了。
車郡守肯定看不起張氏這樣的地主豪門之家。
對此,張遼也是嗤之以鼻,若是太平盛世,他沒底氣跟車郡守相比,但現在馬上就是亂世,他比車郡守要優秀的多。
張遼望著杜秋容,倍感郁悶的道:“跟杜姑娘初次見面,就聊了這些話題,絲毫不涉及風花雪月,倒是有負杜姑娘美色在旁,張某實在是慚愧。”
“我以后若是嫁入張家,自然要主掌一部分家業,關心外界俗事這是應盡之責。”
杜秋容非常的現實,對于書中的情愛之事不那么在意,對于張遼口中的風月一事也是大膽的反駁道:“風花雪月是嫁入張家以后的事情,還請張郎君莫要起什么險惡的覬覦之心,以免讓我看輕了你。”
張遼大笑不止,指著杜秋容打趣道:“跟你見面以來,我發現你對世事極其透徹,此刻卻臉紅了,恐怕不是我對你有覬覦之心,是你見我翩翩君子又英武不凡,從而貪戀我的美色吧?”
他故意插科打諢,略帶調戲的針對杜秋容。
“張郎君,請收斂你的輕薄之態。”杜秋容咬了咬銀牙,恨不得一口將張遼給嚼碎了。
張遼大笑不已,看著杜秋容局促扭捏的樣子,心中甚是痛快。
這個時候,一位婢女急匆匆趕來直奔杜秋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