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是浮隙河畔,古魏鎮的鎮民。這浮隙河中,原本是沒有河神的。但三十年前,鎮上所有六十以上的老者,忽然同時做了一夢,夢中有個聲音告訴眾老者,以后每年六月初六,必須獻祭一對童男童女,否則便發大水,淹沒莊稼農田,打翻一切河面船只……
“此事雖然詭異,但鎮上青壯都不相信。老朽當年也還年輕,對此事也是不信的,于是六月初六那天,我古魏鎮并沒有依言獻祭。
“可沒有想到,三天之后,當真發起了大水。將我古魏鎮的農田淹沒大半,當時正在河上打漁、載客、運貨的船只,也悉數被浪頭打翻,沒水者無一生還,死者上百……
“大水過后,鎮上遣人打探,發現竟只有我古魏鎮所在的這段河域發了大水……
“而當天晚上,鎮上老者們再次夢到了那個聲音,警告我等,若不在次日準備兩對童男童女獻祭,還要繼續發大水,直至將整個鎮子淹沒。
“我等實在無法,只得于次日獻祭,方才免了水災。
“那次過后,每年六月初六,我等皆要獻祭童男童女,保得一年平安。
“而河神胃口也是越來越大,起初還只要一對童男童年,之后慢慢增加,到了三年前,已是每年索要五對童男童女……”
說到這里,老者抹了抹眼淚,泣聲道:
“我古魏鎮人丁本就不甚興旺,三十年獻祭下來,鎮上孩童越發稀少……今年,今年老朽的一對孫子孫女,也在祭品之列……”
聽到這里,楚天行不禁皺眉道:
“這所謂的河神分明就是妖魔,你們就沒有請人誅殺它嗎?”
“請過的。”那老者嘴唇哆嗦著,顫聲道:
“河神索祭的第二年,鎮上就湊錢請來一位術士。
“那術士也有真本事,可以將泥偶變成戰卒,有力舉千斤之能。
“六月初六那天,術士帶著十尊泥偶戰卒,埋伏在祭壇后面,欲待河神出來享用祭品時出手降伏……
“但第二天,我等只在祭壇之下,找到了一只斷手,和遍地的泥偶碎片。術士和當年的兩個祭品,皆消失無蹤。
“又過數年,鎮上來了一對過路的俠侶……”
說到這里,老者抬眼看了楚天行、劍尊一眼,又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
“那對俠侶武功高強,可指發劍氣,隔空百步洞穿鐵甲,可撮掌為刀,削石碑如切朽木。
“他二人也是俠義心腸,聽說此事后,不要任何報酬,自告奮勇要去降妖伏魔,六月初六那天,也如那術士一樣,埋伏在祭壇之后……
“次日一早,他們也跟那術士一樣消失了,祭壇下,只留下一對斷手。
“又過數年,來了一位大劍師。
“那位大劍師能駕馭飛劍,十里之外取人首級,也有一副俠肝義膽,聽聞我等慘事,也是義憤填膺,然后……”
楚天行淡淡道:“也只剩下了一只斷手?”
老者抬手抹淚,默默點頭。
楚天行這才知道,為什么自己剛才露了那一手,眾人卻只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卻并無人流露喜色。
就連一對孫子孫女將被當作祭品的老者,也沒有任何驚喜之情流露。
卻原來,已經有過三撥能人異士,折在那河神手上了。
第一個術士或許還稍弱一點。
將泥偶活化成戰卒,看起來有點神奇。
可泥偶戰卒只能力舉千斤,實力連內力境小成時的肖虎都不如,還絕不可能比肖虎更靈活。
十尊泥偶戰卒,老實說,碰上內力境巔峰武者,都是不堪一擊的。
而那對俠侶就確實有點功夫了,至少也是準大宗師。
那個能飛劍十里取人首級的“大劍師”,更是一位真氣境的大宗師。
連兩位準大宗師、一位大宗師都相繼折在那河神手上,這些古魏鎮的鎮民,看到楚天行露了手段,卻沒有任何驚喜之意,也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