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的身體突然間開始哆哆嗦嗦起來,然后艱難地抬起一根食指,指著自己,道:“我要進輪回,輪回后不要這副長相,你幫我用姻緣線,把我和月兒栓在一起!”
中年人整個渾身一震,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一把按住了徐俊的肩膀:“你瘋了嗎?你這不就是等于自殺嗎?孩子,告訴為父,你到底去了哪里?經歷了什么?為何你要這樣?你告訴我,你的肉身在哪里?不用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為父也要幫你找回來。”
“夠啦!”徐俊的身體奮力地甩開了中年人的雙手,“風星騰我告訴你,別在我面前裝慈父,我也不會做你的孝子。”
風旭炎頓了頓,眸中閃爍著烈焰似的紅,溢滿了眼眶,瘆人得慌:“我惡心那副軀殼,我惡心它!如果你不幫我,我寧愿從此做一只孤魂野鬼,游蕩在虛無世界,永遠都不回來!”
風星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兩顆渾濁的淚珠無聲滑落,啞然道:“炎兒,你冷靜一下,你冷靜一下,為父給你想辦法,為父這就給你去想辦法!”
言畢,邁著兩條仿佛有千萬斤重的腿,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我耐心有限,我知道月兒的宿命非同一般,一般的修士難以篡改,但我明白,你連那樣的事情都能瞞天過海,把我的姻緣線跟她栓在一起,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是嗎?”
陰冷的山風從懸崖下面爭先恐后地竄上來,把本就已經披頭散發的風旭炎吹得鬢發飛揚,厲鬼兇煞一般。
風星騰的眼神一黯,全身上下仿佛被突然抽干了血液似的,一陣頭重腳輕。
他用手捂著胸口,扭頭瞥了風旭炎一眼,嘴唇動了動,始終沒有再說話。
片刻后,他的背影消失在漭漭滄滄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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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趴在桌上一直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縷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身上,他微微撩起一側的眼皮,就被這熱情洋溢的光線刺得眼角發酸流淚。
他的頭很重,像是被灌了很多的水,一整晚,他都在不斷地迷迷糊糊地做夢,半夢半醒之間,風旭炎生前的一切瑣事紛紛繁繁地掠過,累贅極了。
看了一眼手機,再一次撥打徐若萍的電話,那頭一如既往地傳來某女溫柔而又機械的聲音:“你好!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徐俊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抓住,鮮血淋漓地拽了出來,很疼,無法呼吸。
心沒了,突然生恨,對胡一輝生出了無盡漫漫的恨意,成為報復的燃料。
手機震動,有電話打入。
他猛地回過神來,撇了一眼,是陳經理。
接了電話,心不在焉地交待了幾句,轉身走進沖涼房洗漱,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運動型的裝束,取走了車鑰匙,下樓驅車,再一次趕往大g市。
徐若萍剛下夜班,凌晨三點半,空曠的大馬路上一輛公交車都沒有,地鐵出入口的大閘門關得嚴嚴實實。
晚上她不想在醫院過,現在住的地方離單位較遠,步行回不去,只好咬咬牙,等在一旁的馬路邊打的。
徐若萍自從修煉了《天地混元無極睡功》以來,睡眠的時間越來越短,為了賺取更多的夜班補貼以及假期,她基本上一個人把科室的夜班都包攬了。
為此,她還歪打正著地在科室里獲取了史無前例的好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