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從門外漆黑的夜空掃過,又落到徐若萍身上,心里一時有點茫然:“自棲仙國滅國以來,發生蹊蹺怪事很多,我都有一一查探過。”
“譬如什么,能詳細給我說一說么?”
“首先是我父王的性格大變,可正如我之前所說,他沒有被離魂或是奪舍。只是幾百年來從不關心朝政,只一味地醉心于煉魂之術,也不參加大小宴會,整個無極宮,整日沉浸在一片肅殺蒼涼的氣氛之中。”
“人啊,有時候經歷了一些刻骨銘心的事情后,性格變了也是情理之中。你父王的事情我們暫時先放一邊,那還有什么別的蹊蹺的事情?”
“就是我幾百年前的蓬萊一行。”
“當年你不是為了修補我的魂魄而去的么,這其中又發生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認為,你之所以能輪回轉世,是因為我跑去蓬萊幫你修補了魂魄。其實不是,我當年確實見到了你的曾外祖父黛正雄,但他告訴我,你非凡胎,輪回不歸地府管轄,命理早有定數,讓我安心在地表等待就可以了。”
‘噗’徐若萍差點一口氣卡在肺里呼不出來,“什么?合著你鬧了大半天,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居然只是白走一趟。老天,我真好奇,當年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以及謀略,能把我們智勇無雙的‘澤令尊者’忽悠得團團轉?”
胡一輝臉上青紅一片,仿佛被人兜頭糊了一巴掌:“有這么好笑么,喝你的水吧。”
一伸手,桌上一杯冷水呼地一下飛了過來,用手掌一捂,溫熱起來,遞到徐若萍嘴邊。
徐若萍低頭抿了一小口水,臉上仍然難以掩飾住笑意,繼續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胡一輝靜默片刻:“是個戴著斗篷的鬼魅,也許不是鬼魅,頂級大能變化的也不一定。當年就是他,在奈何橋邊給了我一線希望,指引我前去蓬萊救你。那時候我不知道你非凡胎,是上神之身,遍尋地府不著,病急亂投醫,一時大意上了賊人的當,現在想想,這口氣還憋在心口里。”
徐若萍經胡一輝這么一說,心中不免有些悲涼:“其實一切都是戰爭惹得禍。”
她的目光緩緩地往窗外發散:“我真想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這些雄性動物,動不動就跟人掐架開戰,從來都不計后果,圖什么,最后得到了什么,滿目瘡痍,人前風光無限人后罵聲一片。而那些曾經翻云覆雨的大能,也都先后分崩離析,厲害一點的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懷好意的就四處興風作浪。”
“我們棲仙國則樹倒猢猻散,風光不再,而你們冥國又得到了什么,版圖擴大了?其實皇宮還是那樣的皇宮,跟隨自己的還是那樣的人,吃的喝的還是那樣的食物,沒有得到任何實質上的東西,反而要忍受戰后帶來的惡果,地心世界從此沒有了日月星辰的照耀,成了真正的死氣沉沉的世界,天上終日里籠罩著一層茫茫的陰翳,所有星辰微弱黯淡,無光無華,你父王戰后身受重傷,性情大變,人人自危自憐,惶惶不可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