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有危險?小孩眼眸明亮透徹,泛著一絲朦光,他緊緊看著眼前的面餅,雙手微抬,指尖觸碰到面餅時仿佛身子都震了一下。諾大的面餅被他捧在手里,又等了一會兒,看方景楠再無其它動作,于是便開心地大咬起來,一邊還不忘感謝道:“謝謝你,大哥哥!”
看到小孩開心的笑臉,方景楠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也要,我也要……”這舉動頓時引起其它小孩注意,紛紛圍了上來。
“你這位小兄弟到是心善,”一旁的張守仁見狀,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不過你還是去勸勸吧,還沒上路呢,別就把自己的口糧派沒了。”
陳山河應了一聲,正欲上前,這時只見快被圍住的方景楠一夾馬腹,打馬竟是走遠了。
哈哈哈!
張守仁粗獷的大笑一聲,贊道:“心善但不迂腐,不錯!”
接著便舉臂一震,指揮著車隊眾人:“起車,我們‘走西口’喲嗬。”
長長的車隊頓時動了起來,舒緩但卻毫不停留地順著馬道往北而去,陳山河一震馬韁,望著逃離般遠遠而去的方景楠,調侃地微微一笑,轉首朝那群小孩又看了一眼,驀地笑容僵住,北風蒼涼,卷起漫天黃沙。
陳山河猛地轉頭,放馬急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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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防重九邊,九邊重大同。
在遼東的后金崛起以前,大同鎮是明朝防守蒙古人最重要的邊鎮,同時也是交易最繁華所在。
急馳了足足五里路,方景楠才策馬慢了下來,原本只是想求個念頭通達,哪知現在更堵了,這狗日的世道。
方景楠騎的是一匹毛色烏亮的上等戰馬,軀高體闊,四蹄肌健有力,足足花了80兩銀子。
那天一經商定發財靠‘搶’之后,他們便動了起來。作為一個良民要打劫,絕對就是個技術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得武裝起來,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劫靠嘴可不行。
家藏的五副鎧甲被取出,明朝士兵的甲胄普遍很爛,此次深入蒙古防御一定要好,外套鐵甲中披鎖子甲內貼棉甲,一共三層,近乎和后金最強的巴牙喇兵一樣。
武器是柘木桿的長槍,百煉鋼打造的形防繡春刀,蒙了兩層牛皮的騎盾,最后是一石二分的復合步弓。不過方景楠沒拿弓,而是插了一把品質還算可以的手銃,有效距離雖然也就十幾米,總比沒有強。
這在裝備上,基本算超一流水準,只人員上略顯單薄了些,一共只有五人,陳百戶和他的兩個家丁,為了兄弟拼一把的孟鐵柱,以及只會騎馬的方景楠。
敢去口外做買賣的沒有一個善茬,憑五個人就想去搶劫怎么聽都感覺不太靠譜。
但陳有富既然敢提出這個建議,自然也有他的辦法,只是等他把計劃一說,方景楠立馬就否決了,太惡毒!
若按他的計劃,不知道得死多少人,而且也很難過心里那一關。
氣的陳有富大罵:都他媽去搶劫了,還立個啥牌坊。
陳有富的計劃是,讓兒子陳百戶先找一家良民給宰了,然后拿著這家良民的身份,去找那種組隊的商隊搭伙,接著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給商隊里的馬兒都喂上巴豆,在草原上沒有馬,人便一個都跑不掉,最后再殺人滅口,嫁禍給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