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東陽心中一驚,趕忙道:“別殺我,投降,我們投降!”
……
陳家宅院內,方景楠把眼湊著門縫,往外面悄悄打量。
這個叫張傳宗的哨長確實厲害,剛才他爬上院墻,把頭稍稍探了那么一下,便差點被人一箭射穿腦袋。而且張傳宗也沒率眾往無人防守的村另一頭沖。
據那個已經談妥的什長牛有德介紹,這個張傳宗是沈一亮轄下最會打仗的,殺過不少韃子,對自家兄弟也算不錯,若不是沒有靠山,去年就應該升為游擊將軍了。
此時,雙方已陷入僵局。剛才方景楠在門縫看到趙大壯抓完那個什長后,嘗試著放了幾炮,沖殺了一下,結果反被張傳宗的人用弓箭射傷了幾個。
一窩蜂火箭的準頭太差,而虎蹲炮的射程又太近,方景楠發現,張傳宗的兵基本都可以做到弓射六十步外有傷殺力,而他本人更是與陳山河一般,八十步也能射傷人。
但總體來說,方景楠覺得還是自己這邊占了優勢,因為在這一條獨道的村里,騎兵失去了機動性,又有虎蹲炮和一窩蜂火箭攔著退路,要沖出去基本不可能。
反觀趙大壯,如果他愿意付出一些傷亡,讓人身披三層鎧甲,硬扛著他們的箭矢,把虎蹲炮和一窩蜂挪近一些發射,定能對他們有效傷殺。
當然,兩敗懼傷完全沒必要,方景楠略一思索,便道:“鐵柱,把院門打開,我們去會會他。”
孟鐵柱遲疑了一下道:“外面還有近二十騎,我們才十人,全是步兵,不一定能打的過吶。”
方景楠用繡春刀在他鐵甲上砰砰敲了幾聲,道:“我不算人呀,我們有十一個人,他們若是想拼命,你站我前面幫著擋一擋鋒芒,后邊的大壯會跟上來的。”
眾人不禁看了眼那把漂亮精美的繡春刀,只見上面刀面錚亮,卻是連血絲都沒一條。
孟鐵柱只是擔心他分不清敵我雙方實力,并沒有阻攔的意思,見方景楠明白,他便不再作聲,緩緩打開院門,挺著盾率先走了出去。
昆沛昆皓等人持盾緊隨其后,李蠻虎和童猛兩人則是一左一右,分站在方景楠身邊。
見到院門突然打開,從里走出十來人,正在苦思對策的張傳宗不禁楞了一下。
方景楠喊道:“張將軍,今天你肯定是走不掉了。”
張傳宗望著這個一臉微笑的年輕人,道:“在下不過一哨長,還當不得將軍,敢問好漢如何稱呼?”
“稱呼不重要,雙方的性命才最保貴,為了顯示我方誠意,”方景楠用手指了指村道的另一頭,“那邊空無一人,很好奇張將軍為什么不帶人往那邊沖出去。”
陳家村是一條道,但道有兩頭。
趙大壯、趙二、鄭飛、丁吉帶著所有人堵住了退往大同鎮城方向的那頭,但張傳宗完全可以從村另一頭沖出去,再繞個彎回鎮城也是一樣。
張傳宗冷笑道:“設此伏擊之人思緒縝密,火器充足,難道還故意使一個空城計,留出一個空當來搞笑嗎?”
方景楠也是笑道:“沒錯,打仗不是兒戲,空城之計更像是說故事之人編排出來的,我個人都不甚相信。實不相瞞,無人防守的村那頭,我已埋好了幾百斤火藥。”
跟著方景楠大聲喊道:“冷笠,出來吧。”
道路外不遠,一個埋在地里,身上蓋有一層泥土的冷笠站了起來,手里拿著根引火索,另一手拿著火折子。
張傳宗暗呼口氣,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亂沖。
“說吧,你想怎樣?”張傳宗知道,這人出來是要和談。
方景楠眨了眨眼,笑道:“目前局勢相信不用小弟分析,張將軍也很清楚。我有兩個方案,一個好方案一個爛方案,你想先聽哪個?”
“爛的吧。”張傳宗道。
方景楠道:“這爛方案是,張將軍令人放下武器,也不得騎馬,我讓你們離開,雙方全當沒見過。”
張傳宗失笑道:“果然是個爛方案,讓我把兄弟們的性命放在一個逆匪的言而有信上。”
“是啊,換我我也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