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而又無助的心冷!”
方景楠仰首看向遠方,臉色凝重,“在咱們處的這個時代,短短幾十年,我們至少死了五千萬百姓!”
“五千萬吶!”
文朝衣顫抖的身子微微一楞,近年天災**,邊地百姓是死了很多,但是五千萬?有些不敢想像了!
“不敢相信嗎?”
方景楠低下頭,望著他的雙眼無比認真地道:“無論你是否相信,都不重要。因為,已經開始了。而我,將義無反顧地投身到這場死亡大潮中,搏海擊浪,逆流而上,縱死無悔!”
方景楠站起身,整了整衣袖,跟著扭頭朝地上的文朝衣瞥了一眼,“而你……爛泥罷了!”說罷大步而走。
文朝衣何曾被人如此看待過,這帶有輕視的一瞥,直擊向他心靈深處。其實他早已明了,自己沒有力挽華夏不倒的能力,但這事并不怪他,這本就是人力所不能為之事,并非自己無能。
可是,爛泥?
文朝衣咬著牙,鼓起勇氣,憤然地朝大步而去的方景楠吼道:“你憑何說人爛泥?真以為自己本事很大么?兵不過百卒,城不過兩座,大廈將傾之時你能如何?無非與它人一般,蟻附在朝廷身上的蛀蟲,發展些許勢力,介時好做為談判的籌碼,以保富貴榮華。如此,你又有多高尚?”
聽見這聲嘶吼,方景楠頓住腳步,轉過身,雙眼炯炯地望著文朝衣,“城不過兩座?”
方景楠返身朝他走了過去,嚇得文朝衣坐在地上縮了一下,方景楠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緩緩脫去衣衫,露出**的身軀。
“你看看我的身子!”
文朝衣膽怯地瞅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看的?”
方景楠身材挺拔,看著并不健壯,但**的上身卻是肌肉緊實,渾圓流暢,幾塊腹肌線條分明,摸上去彈性十足。
“因為我剛來時,與你一般文弱。被人用弓箭指著,后背都會發虛,根本不敢上前……我們起點也很低,開始只是衛所小旗,冷笠差點被人打死,孟大哥憨憨的只有蠻力,陳山河不過帶有兩個家丁的百戶,可是……我明白,生如螻蟻也當有鴻鵠之志,命如薄紙卻有不屈之心,不放棄,戰勝宿命,才是人生至高無上的痛快!”
方景楠道:“所以我選擇了去做,明知困難,沒有退路,那就莽上去干。明知不敵也不退讓者為莽!而你,卻在逃避。如此,你希望我能如何看你?”
方景楠神色沉靜,雙目清澈,好似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世間萬物在他眼中有如匆匆過客,榮華富貴似云如煙,可眸光中那一閃而過的慈悲,卻又令人悸動,一時間文朝衣有點癡了,他忽然想起心學大家王陽明的一句謓言:“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見文朝衣癡呆著渾身又在發抖的模樣,方景楠嘆道:“世道艱難,如此大事豈是獨木能支,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努力,方能力挽狂瀾,所以,”
方景楠把脫下的外套,緩緩地披在了他的身上,“你能幫我么?”
文朝衣一楞,眨了眨眼道:“我能行嗎?”
方景楠反問道:“你想拯救五千萬條鮮活生命嗎?”
文朝衣目光堅定:“我想!”
“你想一展所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嗎?”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