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站住了,你什么人?也敢隨便亂闖?”
“我……我……”這架式讓牛二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陪上笑臉,“我是醫官,我懂醫術,讓我進去!救……救人要緊呀!”
“醫官?”兩土匪拿眼上下掃視著他,左邊那人忽地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哦了一句,道,“哦,我曉得了,原來,你就是那個陷在風車坳的那個……那個……”
“對,對!我就是那個,就是那個……”牛二趕緊陪上笑,連連點頭哈腰。
“哦,我說呢,大家伙一打下冷水坑,謝指揮就借兵來救人,說什么救人如救火,嘿嘿,原來是醫官。難怪!”兩人恍然大悟一般,就要牛二以為有戲的時候,兩人又忽地一板臉,“不過,謝指揮已經在里邊了,也叫了村里的醫官,正動那個什么手術呢……可不能放你進去!”
“為什么呀?那是野醫呀,我的醫術,是死人陣中檢驗出來的,更高明呀,”
“高明?”兩人樂了,連連晃著腦袋,“不行就是不行。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是上頭有令,不然山哥還不扒了我們的皮呀!”
牛二大急,掙開這人,踮起腳往里面探看,高聲喊起來:“俏、俏飛燕,俏飛燕,我要見謝先生!我要見謝先生!”
“哎哎哎,打住打住!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賴痞呢?俏掌盤現下,正傷心著呢,亂喊什么?”兩個土匪有些擔心地回望了一下門內,兩支槍管倏地伸出,合力推著牛二,噔噔噔地退出檐廊,差點兒崴在臺階上扭傷腳脖子。
“我真的會醫術呀,祖傳的刀傷功夫,見藥止血,腐肉生肌呀……求求你,讓我進去。他可是救了我的命呀,那是我兄弟,兄弟有難,我不能不管呀。”
“兄弟?”兩人嫌棄地一后仰,拉了些距離,睥著眼上下掃視著他,撇著嘴,“我們山寨上上下下,誰不承他情呀,我們大家,都是他兄弟,曉得吧?”一支槍管又戳上他的胸脯,戳得锃锃響,“你算哪根蔥呀?回吧,回吧,別凈添亂!”
牛二見實在拗不過,立馬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蔫巴了下來,踮腳往里面窺了窺,發現什么也看不見,只好垂頭喪氣地退回剛才那堵黃泥墻前。
兩個挑吃食的仆人,仍在那兒站著,期盼性地望著他。
他向兩人擺了一下腦袋,也不管他倆明白不明白,便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下,伸出手,無意義地在墻根上撓呀撓。
就在這當兒,祠堂門口忽地響起三哥那熟悉的聲音:“怎么回事?你倆個?不是交待過了么,怎么還吵吵鬧鬧的?”
牛二遽然抬頭,只見三哥正數落著兩個守門土匪,手指對兩人指指點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兩個土匪唯唯諾諾,見三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心下害怕,連忙轉身向牛二一指:“就他,剛才就是他搗亂,就是他搗亂……我們看在謝指揮面上,所以,所以……”
“行了!別、別說了,打住罷……唉,咳咳……”旁邊那瘦弱的九哥一擺手,打著圓場,伸手攬住三哥和另一人的肩膀,拍了拍:
“唉,駱屠戶就在村外,玉掌盤又傷在這節骨眼上…咳,咳咳……三、三哥,這樣一來,你和謝指揮的擔子,就更重了。咳咳……”
也就到這時,牛二才發現,九哥拍打著的另一個人青衫肅立,一表人材,除了那特派員謝宇鉦,又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