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他什么也顧不得了,抖抖索索地直起身來,蹭蹭蹭幾步過來,上了臺階,來到幾個人面前,兩眼放光,像看個金娃娃一樣看著謝宇鉦,枯瘦如柴棍子的手抬起,對謝宇鉦指指點點,嘴里磕磕巴巴:
“哈,你沒事,你沒事,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見他像是失心瘋似的,全都愣住了,像看傻似的看著他,眉頭皺起,嫌棄地拉開距離。
兩個守門土匪,更是驚恐不安,一邊窺視三哥等人臉色,一邊要趨過來攔住牛二,卻被濃眉峻目的謝宇鉦一擺手止住了。
謝宇鉦困惑地眨了下眼睛,迎前一步,伸手在牛二面前晃了晃,低聲喝道:
“喂,牛二哥,你沒事罷,怎么跟被人打傻了似的?”
牛二見謝宇鉦囫囫圇圇、毫發無損,迅即回過神來,飛快地掃了眾人一眼,見眾人臉上神情古怪,他臉上的傻笑斂去,兩手背在身后絞著,豆芽菜似的身體如風擺柳,又靦腆又尷尬地回答道:“沒,沒事,沒事沒事。我……我們鬧著玩呢,”說著,他還向兩個守門土匪使了個眼色,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兒,“對吧,兩位兄弟?”
“玩?”謝宇鉦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手往村外方向一指,罵道,“那駱屠戶的靖衛團,就在村外,正在圍村,你不好好看看那……那匹騾子……待會兒打起來,跑了怎么辦呀?”
“嘿,哎,哎哎哎,”牛二連忙伸出手,作按壓狀,臉上陪著笑,“謝、謝先生,別、別生氣哈,我馬上去,哦,不,這就去,這就去,丟、丟不了。”
牛二說完,轉身就走,眼角忽地瞥見那兩個挑吃食的仆人,連忙收步停下,向他倆一板臉,一揮手:“你、你倆個,還、還愣著干什么?把東西挑過來。”
那兩個仆人身形瘦長,撐著兩個馬臉,正挑著擔子,像動畫片里擬人化的兩匹驢一樣,并排在黃泥墻前傻等著。此時,聽了牛二這話,如蒙大赦一般,卻并不挪動腳步,先自點頭哈腰一番,然后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展開動作,將兩桶綠豆粥和一擔餅子,送了過來。
臺階上幾個人又愣住了,牛二屁顛屁顛兒跑上臺階,連比帶劃地就是好一通解說。
幾個人早聞見一股油香味兒,知道其中一擔是韭菜餅子,目光便順理成章地溜向另兩個桶。
一個守門的土匪,窺了窺幾位大佬的神情,靈機一動,上前兩步,伸手打開了桶蓋,綠豆粥甜糯的香味也彌散來。
不一會兒,門前幾人就端起碗,就著綠豆粥狼吞虎咽起來。
三哥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餅子,見牛二這當兒蹦著高兒,飛奔離去。他那一頭齊肩長發忽上忽下地揚起,像是一把飛揚跋扈的掃帚。
三哥實在難耐心里的疑問,一邊咀嚼著香噴噴的餅子,一邊疑惑地看向謝宇鉦,含糊不清地問:
“怎、怎么回事?這……這兄弟?”
謝宇鉦端起碗,喝了一口綠豆粥,面無表情地回答道:“誰知道呢,神經病!”
大門處立著一個巨熊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