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盧婷盧清收拾了一下屋內,并已經做好飯菜,放在熱鍋里熱著,點了煤油盞放在客廳板桌上,一人坐在一邊,裝模作樣地寫著作業。
見謝宇鉦回來,兩人收起作業,端了飯菜上桌。
吃飯時,謝宇鉦介紹了一下情況,兩人連連嘆氣,對于侯四的趁火打劫,要一半作酬金的要求,兩人更是忿忿不平……但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兩人只好恨恨地認了。
飯后,謝宇鉦檢查了一下他們的作業,發現大體上完成得不錯,但兩人的書寫實在太小太細太差勁,盧婷寫的像蛛絲,盧清寫的像馬跡。
謝宇鉦一番引經據典,苦心教導了好一陣子,并提筆作了個示范,最后教學成績出來了,兩人寫的字倒是大了許多醒目了許多,可惜還是進步不大,一個寫成雞爪,一個描成狗刨。
謝宇鉦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二人勉勵一番,然后下達了休息的命令。
一夜無話。
次日大清早上,盧清盧婷剛走,瘦子老六就帶人來到,啪啪的打門。
瘦子老六說,事情有了眉目,但是事關五號碼頭的一個新幫派,只怕麻煩不小。具體的情況,還是由四哥親口告訴他比較好。
謝宇鉦早取了一支勃朗寧在口袋里,掖了大柯爾特在腰,此時更無別話,跟著瘦子轉身出門。
警局已經下班了。
侯四對警局很熟,給幾個值班警員發了兩支老炮臺,說明了一下情況,做過筆錄,警員就自顧自地聊開了天。謝宇鉦坐著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請求出警,勘查現場。兩個警員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警局兩個探長,一個帶隊去了鎮江,一個帶隊去了江北,都是大案要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現在警局就他們幾個人,就他們想勘查也得會勘查呀?還是等探長回來罷。
謝宇鉦知道多說無益,便打算告辭回家,自己想辦法查找。
走出警局,到了車水馬龍的下關大馬路上,侯四忽然非常體貼地道:
“謝同學,這財物失竊要想追回,必須兵貴神速,越快越好。時間一久,錢物定然被賊人分贓,甚至各自花了。到時就算破了案,抓到了人,也難追回失竊財物。”
“四哥說得對,可是,眼下警局的探長都不在,這該如何是好?”
謝宇鉦聽鑼聽音,自然明白侯四話里的意味。他笑著瞥了侯四一眼,道,“四哥,你在街面上手眼那么廣,有沒有什么辦法?”
這時,一行人走到街角,馬上有幾輛黃包車過來攬客,侯四見幾個車夫面生得很,便警惕地放慢腳步。旁邊的瘦子跟班見狀,上前一步,攔住幾個車夫,皺起眉頭,嚷道:“干什么?沒見四爺正跟人談事體呢?”
“四爺?”幾個車夫面面相覷。
瘦子見狀,勃然大怒:“哪里來得野狐禪?連我們四爺的金面都不認識,也敢在這街面上混?”他從袖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就要給人放血。
三個壯漢也立馬上前幫忙。
幾個車夫見勢不妙,掉轉黃包車,倉皇狼狽地跑了。
瘦子帶人追了幾步,卻被侯四叫了回來。
瘦子不甘心地折回,兀自忿忿不平:“四哥,這些江北佬,越來越不成話了。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算啦!這已經出了我們地盤,這大馬路上,除了警局,誰說了都不算!”侯四輕描淡寫地擺擺手,轉向謝宇鉦,繼續說道,“謝同學,你也看到了。在這下關,我侯四的話,也就東北角那旮旯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