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宜走了一手可把握的險棋。她深知顧恒鈞與正妻不合,也深知顧恒鈞不滿皇上為他做主的親事,當著付氏的面兒說出了他一直想說而不得說的話,一來麻煩沒惹到他身上,二來又替他出了氣,這個人情他不得不領。
聽聞這些,顧恒鈞忽然覺得心窩一暖。甭管湘姐兒是為了什么,總歸是比付氏強的多,還知道替自己出氣呢,雖說有些不知禮數容易惹禍上身,可顧恒鈞還是覺得應該夸贊她幾句。于是他咳嗽了兩聲,囑咐道:“長輩說話輪不到你一個小輩說嘴,不準對你母親無理。那鋪子你就管著吧,有什么棘手的先找府上的人處理,沒什么要緊事別打攪你姑母。”
感受到了顧恒鈞明顯的變化,顧湘宜深知這步棋走對了。
而再看付芷容,在一旁氣的如同離了水的魚,嘴巴半張半合,幾次想張口說些什么都未得逞。
眼下不僅是一塊大肥肉落入了顧湘宜手中,還有住在和勇侯府那個養著病的葉媽媽,那才是真正的**煩!
好在她所知也不算太多。付芷容心中悄悄盤算著,若是有朝一日顧斐帶著葉媽媽找上門來質問,她應當如何解釋,又應該如何讓自己從宋氏的事里脫身。
顧湘宜得了鋪子的事,轉眼之間便整個伯府都聽說了。
顧若宜氣了個半死,顧舒宜和顧繡宜也沒得好,更不用說付芷容本人,那張老臉一整天沒個笑容,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映江苑內,許雋荷聽心腹燕媽媽傳回來的話,有些微微吃驚。
“當真?”許雋荷問:“大夫人那么好面子的人,這種事被血淋淋的說出來,她竟然沒收拾六姑娘?”
燕媽媽說:“奴婢聽那丫鬟說的真真兒的,大夫人臉都氣的變色了,可六姑娘愣是生龍活虎的回到了禾吟居,連被罵一句都不曾。”
“看來六姑娘真是揪住了大夫人的把柄啊。”許雋荷嘲諷的輕笑了一聲:“大夫人也真是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爛。她的親事是皇上做主,伯爺又不會休了她,娘家還有錢,這些臺階天生就把她堆的比我們高一些,可她自己不當心,做的事竟然能留下把柄,還讓六姑娘抓住了,這就怪不得她活該了。”
“娘子的意思是?”燕媽媽小心翼翼的問:“懷疑宋氏的死與大夫人有關?”
許雋荷點了點頭:“**不離十吧。”
不然怎么可能心虛的被小輩拿捏還渾然不在意呢?
過后付芷容也意識到了這點,她并非是多么怕顧湘宜,葉媽媽說的話顧恒鈞也未必都信,再說葉媽媽知道些什么還不一定呢,要真是有證據證明付芷容害了宋氏,那早在打斷她腿的時候不就說了?
可現在也不能將顧湘宜如何,事情過去都過去了,現在她再打顧湘宜一頓又有什么用?
碧紗窗外蕉葉搖晃,清脆的鳥叫聲飄進窗內。
清早起來的顧湘宜推開窗子,瞧見院中只余陽光滿落,綠葉油油,雖說禾吟居這個院子破了些,卻有著自己獨特的味道,就比如墻頭那顆迎風擺動的狗尾巴草,看起來都比其他院子的花草要舒展的多。
今天顧湘宜想與石榴一起,去看看那名正言順成為了自己的產業,不用向付芷容請示,主仆兩個大大方方的便出了門。
二門處照例還是攔了,石榴伶牙俐齒一套話說過去,那看門的小廝多一句廢話不敢有。
那是大奶奶給六姑娘的產業,說了讓她管著的,若是因為他這么一攔,進賬虧損一些或是耽誤了什么,那大奶奶再回來不活剝了他的皮!
六姑娘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的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