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也覺得眼熟,尤其是瞧見她眉眼時,湊到顧湘宜耳邊說:“姑娘,這不是上次被孟...”說到這兒時她猛地一捂嘴,聲音更小了:“被他攔了馬車的那位姑娘嗎?”
嗯,顧湘宜也認出來了。
纖纖素手摸著一件衣裳的料子,賀蘭惜眼中滿滿的傷感,回頭同丫鬟說:“走吧,這衣裳到底是穿不到母親身上了。”
話語中的惋惜讓人聽著莫名心中一酸。
顧湘宜帶著石榴就站在店外等著她,見到對方賀蘭惜和丫鬟都愣了一下。
“上次見你并不是帶著面紗的,我險些認錯了。”顧湘宜說。
賀蘭惜用手背輕撫了一下臉頰,說道:“上次尚且能見人,可這次卻不得不帶著面紗才能出門了。”
石榴這才看清,那薄紗后是一片片的疹子,密密麻麻的瞧的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偏偏不能表現出來,怕賀蘭惜心中難過。
前不久見她的時候那張面孔就如清晨的朝花般明艷,可這次怎的就毀了容呢?連面紗都遮不住。
顧湘宜直接問:“你這臉是怎么弄的?”
賀蘭惜有些不想回答,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個低品級官員的庶女,在這個京城里沒任何存在感,所以她不敢惹任何人生氣,低聲說:“前不久母親病了,我侍疾過后就開始起了這疹子,前兒母親病逝,想著她生前最喜歡這家店鋪的一件衣裳,所以這才出門來找找念想。”
衣裳她和母親都是買不起的,可只要看看,就覺得心中熨帖了。
“石榴,去幫賀姑娘將衣裳取來。”顧湘宜說。
“這怎么使得。”賀蘭惜有些慌:“姑娘不必可憐我,沒關系的。”
旁邊的石榴先一步回到了店內,賀蘭惜沒將她攔住,顧湘宜上前一步離她近了些,仔細的看著面紗下她的臉,問道:“找個方便的地方,賀姑娘可愿將面紗取下讓我瞧瞧?”
這個請求太過莫名其妙了些。
茶樓的窗子敞亮開闊,風吹進長窗,吹的人身上格外舒坦涼爽。一樓有撥弦子的,說書的唱曲的,茶客們高談闊論的聲音和吆喝聲此起彼伏。
幾人來到三樓,賀蘭惜慢慢的取下了面紗,這一眼讓石榴有些犯惡心,顧湘宜也覺得有些不適。
本來干凈的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的臉,此刻長滿了疹子,又有點像麻子,第一眼瞧見的難免都會覺得惡心,密密麻麻的看著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賀蘭惜照鏡子時也有那樣的感覺,悲哀的笑了笑,說道:“兩位不必忍著,我知道現在很丑,這張臉連我自己都不愿多看。”
“不會。”顧湘宜深吸了兩口氣,伸手刮了刮她的臉,坑坑洼洼就像是摸著不平滑的石塊:“你說這臉是突然這樣的?有沒有找過郎中看看?”
不是自身的原因,那就是過了敏,或是中了毒。
丫鬟回答:“郎中自然是要找的,可姑娘在府中地位尷尬,娘子去了后主君也不理會姑娘了,大夫人不給找郎中,還斷了姑娘的例銀,大姑娘又處處與姑娘作對,哪里能看什么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