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會兒心里都有一團火在燒,多一刻也裝不下去了,都想著回去了好生發泄一下。
付氏跟在后面,扯著女兒的袖子強迫她跟上,眼神冷冷的看著顧湘宜的背影,心中想著周媽媽上次說的話。
她一個后宅里的小庶女,打出生起就沒出過門,除了到顧斐那偶爾小住幾日,再沒去過別處,怎么可能到了敬德公府以后半點也不緊張?怎么可能動作談吐都那般自然?要知道從未有人教導過她的禮儀,可她見了那兒的長輩女眷施禮恰當,完全不像是怯生生的庶女,倒是比嫡女還要穩重識禮幾分。
這其中固然有顧若宜的毛躁在其中,可顧湘宜也未免太不正常了一點?
難不成,真的有什么不潔之物附在了她的身上?想著自打顧湘宜投繯未果后,自己和女兒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付芷容眼神更加冷了幾分。不管她究竟有沒有被不潔之物附身,她都要用這個辦法打敗她,不然自己與女兒再沒好日子過了!
顧恒鈞難得與六女兒親近一番,斟酌了一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兩人并肩走著,十分尷尬。
通過這件事他有些想通了,哪怕這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骨肉,可畢竟她是無辜的,不能因為宋氏的過錯而磋磨一個孩童。再說,她萬一是自己的孩子呢?那豈不是讓他一個當爹的作惡欺負自己的親女兒?顧恒鈞心中思量了半天,打定主意以后要補償六女兒一些。
心里不存著攀高枝的心思總是好的,他心里突然想起了宋氏的好,愛屋及烏,看著顧湘宜也越發順眼了。
“湘姐兒,在敬德公府的事為父知道了。”他斟酌著開口。
這句為父,讓顧湘宜的腳步頓了一下,后頭的付芷容更是吃驚的瞪大了眼。
腳步落下又抬起,顧湘宜淡淡一笑:“給父親添麻煩了。”
“不麻煩。”顧恒鈞也笑了笑:“你若是真不想嫁那易家的世子,那就不嫁,他們就算想逼婚我也不把你交出去,以后給你找個好些的親事,不會讓你去那高門大戶里頭受委屈。”
沒來由的,這句話讓顧湘宜心頭一暖。
并非是她對顧恒鈞所說的話有什么感動的地方,她在替原主暖心的同時,想起了她的父親寧遠江。曾經寧遠江也說過,自己的女兒千好萬好,以后的親事也要順當,為她挑夫婿不看家境財產,只要女婿上進待女兒好,那他寧家愿意全力資助女婿,生怕女兒受委屈。
可皇上的一道圣旨降下,寧遠江若不同意將女兒嫁給業王,那就是抗旨不尊,那是要殺頭的。
無奈之下,寧初這才嫁給了業王,她此刻在想,若是沒嫁給業王,她現在是否還活著?是和父親等人一起死在了府中,還是嫁到了哪里,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沉浸在思緒中,顧湘宜沒聽清顧恒鈞說的話,只聽見一句:“你覺得呢?”
“什么?”顧湘宜下意識的問。
顧恒鈞于是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敬德公世子是不錯,可他家位高權重,品階比你父親要高,雖好卻并非你的良人,你拒絕他是對的,但是不該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為父知道你是怕日久生變,對你的名聲也會有損,但是終歸咱們是要顧著易家人臉面的。”
“父親說的是。”顧湘宜乖巧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