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媽媽說的是實話。
石榴剛被送來,又是哭又是鬧的,琇媽媽應付走了顧家那送人來的,轉身想上樓結果來了兩位熟客。
要是平時也就罷了,可這兩位熟客一個嫌今兒招待自己的妓子不夠水靈,一個想和別人換個妓子,可對方不干,吵吵嚷嚷的,也就耽誤了琇媽媽的時間。
樓上的兩個打手被石榴又哭又嚷的弄的心煩,所以踹了她幾腳,還出言嚇唬她,結果這丫頭不禁嚇,直接暈死過去,還是潑了兩桶水才勉強將她潑醒的。
看著琇媽媽這一臉的‘誠懇’,顧湘宜臉上的笑尤為真誠,她說:“我自然是信你的。”
“姑娘明理。”琇媽媽心中松了一口氣。
結果顧湘宜話鋒一轉:“但我的人在外頭受了委屈,這筆賬該怎么算?我是個脾氣不好的,平時最是護短,琇媽媽敢接我們侯府的生意,想必已經做好了被我問責的準備。”
琇媽媽陡然心驚,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明明年歲并不大,可說出的話卻十分老練,殼子里住的靈魂和長相完全不同,雖然只是個姑娘家,但她舉手投足之間都令琇媽媽感到害怕。
經營畫舫久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琇媽媽自認自己是有靠山的,自認自己是不怕事的,但今兒真碰見了事,那她還真不得不怕了。原先也有人來找被賣進來的,但琇媽媽從未像今天這樣慌張過。
她看見顧湘宜拔下了頭上的簪子。
下一刻,顧湘宜便挪過了身,閃到琇媽媽身側,手中的簪子毫不猶豫往脖子里扎了一寸,血珠滴落,琇媽媽遍體生寒。
而身邊的兩個打手,現在都如吃了黃連一般,苦著面跪在圥茶腳邊道歉。
“雜種,誰的人你們都敢得罪是不是?”圥茶覺得光罵覺得不解氣,一腳上去將兩人一同踹倒,一個狼狽的撞在了墻上,一個被嚇尿了褲子。
為什么?誰看見顧湘宜的所作所為能不害怕?一看就知道她是有功夫在身的,除了她今兒來的這幾個隨便拎出來一個都不是簡單的。
琇媽媽更是大氣不敢喘,比疼痛更先被體會到的是簪子尖兒的冰涼,她那一刻一度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可顧湘宜并沒有殺她。
做那種嗜血的魔頭其實并不好,晚上顧湘宜也會做噩夢。再說對于這件事琇媽媽的錯誤不算大,不可挽回的損失沒有出現,罪不至死。
不過是顧家來人說丫鬟犯了事,賣給了琇媽媽,明知伯府的人不能惹,那琇媽媽還能拒收石榴不成?再說她就是做這個皮肉買賣的。
收回了簪子,顧湘宜有些嫌棄尖兒上的絲絲血跡,抬手將簪子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次我幫你記著,日后若再有惹我生氣的那天,新賬老賬一起與你清算。”
哪里還有什么日后?琇媽媽心中祈禱,這輩子都不要再遇見這個駭人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