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湘宜依舊很淡然。
“你自己的事,你想說就說,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是多余。你說他殺了你父母,那就是他殺的,我不知事情因何發生,也不能阻止你父母去世,又何必追問那么多呢?”
看似莫名其妙的言語,實則處處透著通透,讓余熙第一次為一個姑娘上起心來。
他自顧自說道:“其實這其中的事我所知也不多,除了顧恒鈞是我的殺親仇人以外,我對此事也一無所知。”
說起來,他倒是有幾分慚愧。
顧湘宜笑著問道:“那你為何一定要至他于死地?萬一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呢?”
“能有什么隱情?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親眼看見的,這怎會有假?”
先說他并不知父母為何被顧恒鈞殺死,后又說他親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前言不搭后語,讓顧湘宜有些不理解,她問:“既然你都親眼看見了,為何還說你一無所知!”
余熙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說:“當年我還小,正是貪玩的年紀,差不多十二年前吧,那天玩到了夜里才回來。一進門,屋內一片狼藉,當時我隱約能聽見里屋傳來響聲,沖進去時正好目睹了父親被殺,我嚇壞了,不當心絆在了母親的尸首上,暈了過去。”
那么大的孩子,暈倒時摔在地上的聲音也不小了,顧恒鈞可能沒聽到?那一回身見屋內多出了一個人還不明白嗎?
“也就是說,我父親他放過了當時還年幼的你?”
余熙將頭埋的深了些:“很可能是這樣,但我不會因此就原諒他!”
顧湘宜總覺得這其中好似有什么說不通的地方,就如霧里看花似的,好像抓住了什么,卻又好像什么也沒抓住。
她有些懊惱的問:“你家姓什么?家里是做什么的?”
余熙抬起頭看她,眼神里似乎充滿了警備和抵觸,但慢慢的,那些不安的情緒緩和下來,還是選擇了說實話:“家里姓余,父親曾為六品文官,后來犯了事,父親帶著母親與我遠赴鄉下找親戚。”
以前竟然是做官的。
顧湘宜的眸子微微一頓,往前細數著十二年前發生的事。
當時差不多是曹信坐上皇位的第二年,朝中表面平靜,實則暗藏洶涌,先帝的舊臣不支持曹信做皇帝,有些懷疑這皇位來路不正,后來那些老臣也拿不出證據來,慢慢的都被曹信神不知鬼不覺的干掉了。
寧遠江的小冊子里,記載的并不詳細,對此只是稍微帶過,可顧湘宜能想象的到當時的血雨腥風。
因為她寧家也是當初追隨先帝的舊人,寧遠江同先帝當年差點拜了把子,后來因為先帝大寧遠江實在太多,當父子都可以了,于是只好作罷。
而顧湘宜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差不多三四歲的樣子,被先帝抱過,后來的每一年進宮,先帝都會給她些好玩的稀罕的小玩意兒,對她十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