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上戰場,模模糊糊的記憶導致顧恒鈞說的不算順暢,但總共也沒上過戰場幾次,所以他勉強把每次的時間線都說了個清楚。顧湘宜細細聽著,確定十二年前顧恒鈞并沒有帶兵到余熙親戚家附近。
既然不是打仗,那為何要出京去那么遠的地方殺害兩人?簡直不可能啊。
雖然來這個家不久,但她也算了解顧恒鈞,他是個隨意而安的人,除了上朝平日里基本是不出門,連應酬都很少,別說是出門解決什么事,哪怕是買兩身新衣都懶得動,要人到家中量了尺寸再出去做。
既然是不遠千里出遠門只為了殺那兩個人,那要么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要去滅口或是報復,要么是替皇上辦事,可這兩者之間顧湘宜哪個也想不出會與顧恒鈞搭邊。
曹信手下的心腹倒是不少,肯為他辦事的人前仆后繼,顧恒鈞在這其中不上不下的,前不靠后不靠,若是已經大到要滅口的事,為何會派顧恒鈞去?
巨大的疑惑充斥著顧湘宜的胸腔,讓她迫不及待的問:“那父親可去過覃洲嗎?女兒以前在姑母家看過游記,里面寫覃洲十分秀美,山也美人也美,女兒尋思著何時去看看,但因是女兒身不好出門游歷走動,所以十分好奇。”
顧恒鈞沒有半分的不對勁與不自然,笑著說道:“那兒我倒是沒去過,不過為父也聽說過一些覃洲的事,確實是山美水美風景也好,聽說哪里的姑娘個子都高挑,頭發盡是濃黑,有的七十多歲都不見白發,不知是那兒水好的緣故還是什么。”
他能如此不避諱的提起這個地方,說自己沒去過時一點心虛和隱晦都沒有,顧湘宜微微蹙眉,有些懷疑起了余熙話里的真實性。
余熙口中的顧恒鈞,與自己面前的顧恒鈞真的是一個人嗎?
這個想法在自己腦中如同炸開了一個雷,讓她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自然的用左手蓋在了右手的袖子上,她依舊在笑著看向顧恒鈞,說道:“這樣啊,七十多歲還不見白發,那可真是令很多人羨慕呢!那父親可是認識在覃洲生活的人嗎?不然怎么能知道這個?”
顧恒鈞笑了揚了揚未受傷的手,說道:“覃洲那個地方,便看是個洲,但其實并不大,出來的人也不多,不過都是寫游記的,偶然間我看過幾本,但是覃洲的人我卻不認識。不過聽說前些年朝廷上有來自覃洲的官員,我都忘了叫什么長什么模樣了,左右也不熟,后來犯了事就被打發回去了,這事都擱下多少年了。”
說到此處,顧湘宜確定了那夜到覃洲殺了余熙父母的人,并非是顧恒鈞。
那是現在坐在這兒的顧恒鈞不是真的,還是當夜殺人的不是真的呢?
顧湘宜更傾向后者。
離開了殷凜軒,顧湘宜有些魂不守舍,扶著秋杏的手顫巍巍的走,手心冰涼,嚇得秋杏著急道:“姑娘可別是著了風寒吧?”
“無妨,咱們快些回去吧。”
禾吟居內,石榴守在門邊,一句話也沒有,余熙也不說話,只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