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臉上都掛著事不關己,佟氏縱然想說些什么也是有心無力,一旁的顧瀾宜急的眼淚都打了轉,似乎人人都在逼著顧湘宜說些什么,卻又好像不想讓她說什么,想就這么讓她下不來臺,轉身成為整個京城里外茶余飯后的笑柄。
易修晗也意識到,自己當著皇后和皇子的面兒,實在有些失了禮數,但她后悔之余也覺得痛快,看著顧湘宜呆愣愣的站在那兒下不來臺的樣子,她十分滿意。
憑什么她想攀高枝,想嫁進皇子府里就難于登天?憑什么她一個伯爵的庶女就可攀上公府的世子?太不公平了些!
在人人都各懷鬼胎之時,顧湘宜緩緩微笑,嘴角的弧度剛剛好勾出她的明艷俏麗。她對易修晗說:“想必易姑娘還不知情,我是個庶女不錯,自古以來嫡庶有別,但易姑娘不知的是,我家中的二位嫡姐都已出嫁,與世子無緣,而世子偏偏那日看中了我,回去我細細思量了一番,覺得也算是有緣分,便同意了。但話又說回來,易姑娘你也是個庶女,又比我高貴到哪去了呢?”
易修晗氣的眉毛幾乎要豎起,皇后也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顧湘宜,那眼神十分復雜。
冷風吹過,吹過顧湘宜的雙頰,更顯得她的俏臉仿佛染上了些嫣色,比起臉色鐵青被氣的半死的易修晗,這顧家的庶女確實更加有大家風范。
“你我怎能同比?我家是公爵,你父親忠毅伯是伯爵,我就是比你高貴!”
“易家姐姐說笑了,高貴不高貴這種事不是言語之上便可爭高低的,就算今兒我說我比你低賤了,那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外人又是怎么議論的,你難道人人都管得住嗎?做姑娘的,還是不要太霸道的好,聽聞姐姐年歲也不小了,還未議親找婆家,這種時候更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才是。”
顧湘宜一張口便是誅心之言,當著京城一半高門顯貴女眷的面兒,將易修晗數落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偏偏她說的都在理,沒多加一句也沒少半句,一臉的‘我都是為了你好’‘好糙理不糙,姐姐聽著就是’,讓別人想反駁都不知該說些什么。
看得出易修晗此刻怒火中燒,顧湘宜輕笑了下,卻沒有讓她下臺的意思。
適才如此下自己臉面,幾乎要將自己往死路上逼,顧湘宜在心中詢問自己,你是個心軟的人嗎?你不記仇嗎?
答案當然是記仇!
有仇必報,且不拖泥帶水,是寧家良好優秀的品質。
她又說:“世子與我父親談論過多次,姐姐不知倒是也沒什么,畢竟敬德公夫人過世的早,家里沒個能張羅事的女眷,敬德公又忙事與身,就只有世子自己操勞了,這件事他怕辦不好,所以也未曾透露過。”
說什么家里沒有女眷張羅,那不就是打易修晗的臉嗎?誰不知現在易家是妾室當家,易修晗一個妾室生出來的庶女,登上這大雅之堂也就罷了,還處處與別人家的庶女不對付,這是哪里來的規矩?
一番話說完,業王更加喜歡顧湘宜了,看她的眼神好像淬滿了血似的。
而皇后的眼神之中也帶了幾分贊賞。
可惜,顧湘宜這丫頭太過聰明,直接搬出了易景梟來,還在言語中透露了與易家沒關系,若是她身為一國之母還要人家給自己兒子做妾室,那倒是有幾分強人所難的意思了。易景梟是個能擔事的,顧湘宜又將敬德公府護的很好,兩個年輕人彼此看對了眼,就算是皇后還能拆散了他們?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看來自己這傻兒子是心思落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