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開始有了幾分陡峭,好在駕車的車夫陶德十分嫻熟,讓本不算好走的路能順暢幾分。
馬車內,石榴擔憂自家姑娘渴了,于是從隨身帶著的白瓷染青花的小矮壺里倒出了一些熱茶來,端著茶杯遞到顧湘宜面前。
可顧湘宜剛要去伸手拿,馬車忽然顛簸了一番,好像是馬匹疾行了一些,驚的石榴沒拿住杯子,讓杯子直直墜落,茶水灑了顧湘宜一身。
好在那杯子被顧湘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石榴說道:“呀,姑娘你這裙子被弄濕了,是奴婢的不好,連個杯子都拿不穩,奴婢拿帕子幫你擦擦吧。”
顧湘宜沒回應石榴的話,就見她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裙子上的水污。而顧湘宜則是掀開了馬車擋簾,冷風嗖的一下鉆進了車內。
她問:“陶叔,適才馬匹怎么了?”
見姑娘都發問了,陶德也不遮著掩著的了,實話實說道:“馬匹好像有些受驚,突然跑的快了一些,姑娘您坐穩。”
話音剛落,那馬兒嘶鳴一聲,前半個身子忽然朝左邊狠狠撞了一下,將后頭的馬車都甩的有些微動,若是力氣再大些,怕是馬車都會側翻過去。
顧湘宜驚得一把扶住了車框,心跳聲鉆入耳朵。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石榴狼狽的跌坐在馬車之內,疼的連連捂腰,顧湘宜說道:“石榴,你扶穩了。”
直覺告訴她,這馬不對勁。
顧恒鈞不會愿意她出事,所以派了最老成忠心的陶德出來送她,而馬匹是陶德親自挑的,這馬年紀不小也不老,正是通人性還有體力的好時候,平時出門基本都選擇它,從未見它有過這么不正常的舉動。
可那次之后,馬兒又好像安靜了下來,依舊不快不慢的在山路上走。
可能是適才馬兒有些受驚了吧,許是馬蹄卡進了石頭,許是被天上的鳥兒嚇著了。顧湘宜安慰著自己,囑咐陶德好生架馬,自己又坐了回去,伸手撩起了窗戶擋簾。
早春的冷風夾雜著涼意從窗口吹進來,倒是將顧湘宜的腦袋吹的清醒了一些。
雖然入春了,可天氣依舊冷的厲害,花木蕭條不見綠意,山路上都是光禿禿的樹木。
忽然,隨著前頭馬匹的又一聲嘶鳴,后面的馬車跟著緊緊一顫,顫的顧湘宜差點半個身子掉落窗外。
這下可以確定馬匹是有事了,只聽陶德焦急道:“不好,這馬有毛病,停不下來了!”
一把掀開擋簾,主仆兩個只見那馬兒飛快的往前面跑著,任憑后頭的馬車東倒西歪幾乎側翻,馬卻一直往前跑,直直的沖著山崖而去。
石榴嚇壞了,手腳均麻連叫喊都不會了,只覺得后背攀上了一股涼意。而陶德多年下來已經與這馬有了感情,他正死死的拽著韁繩,不想讓馬匹沖下山崖。
可他的力氣比起馬匹實在是薄弱了一些,任憑他有多年的架馬經驗,可與精神癲狂的馬兒比起,他只顯得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