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被從外面推開,地上的塵灰被吹起老高,顧湘宜微微瞇眼,等到灰塵大約都落下去了,這才邁步進屋。
她所在的方向正背對著陽光,所以屋里的人,并沒有看清她的眼。
但是顧湘宜,卻能看見她。
寧蘭心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眼睛全部睜開,當她看見來者是個不認識的人時,心中的忐忑放下了一半,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石榴搬了把椅子過來,顧湘宜坐下后,吩咐蕭敬堯的人,將寧蘭心嘴里的布扯了出來。
可以說話的寧蘭心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下巴的酸疼一度令她絕望,她哭求道:“求求姑娘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又沒說要問你什么,你知道什么,干我何事?”顧湘宜的語氣故作陰陽怪氣。
寧蘭心微微一愣,急速的想出了別的辦法,被捆的如同肉蟲的身軀往前費力的拱著,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我有錢!他們抓我來時忘記了帶我的包袱,里頭都是業王府的好東西!有好幾樣古玩字畫我都換成了銀票,少說五千兩是有了!還有業王府的首飾,南海的珍珠克克滾圓,那么一串項鏈可價值不菲啊!求姑娘放了我,我可以把那些東西都給你!”
思緒回到了那夜在業王府時,滿目都是刺眼的紅色,寧初端坐在喜床之上,接過了寧蘭心親自端來的一杯茶。
當時的她十分做小伏低,語氣輕柔道:“蘭心才不離開姐姐!姐姐既然嫁人了,那妹妹也跟著過來,是當丫鬟也好,是留在姐姐身邊解悶也罷,反正姐姐不可把我推開就是!”
那時的她還想著這是天真是單純,現在看向寧蘭心,明白當時她的假惺惺不過都是白蓮花的手段罷了。
顧湘宜沒有回答寧蘭心的話,而是站起了身,走向了她。
寧蘭心驚恐的注視著顧湘宜走到了自己腳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腳落在了自己腳上,隨著顧湘宜狠狠一踩,寧蘭心喊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那聲音一如當夜,寧初將鳳釵扎進她腳掌時的聲音。
只聽顧湘宜緩緩道:“小肆果然是個說到做到的,配出來的藥既有毒,又不會那么快的置人于死地,就算我沒抓到你,而是讓你跑了,怕是你也活不夠這個月了。”
這句話令寧蘭心瞪大了眼,一股寒氣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冒出,冷汗悄悄浸濕了背后的衣裳。
比起死亡的威脅,她更怕的不是江肆給她下的毒,而是眼前的女子稱呼江肆時說的話。
小肆...
作為在寧家生活了好幾年的人,寧蘭心見過江肆的次數也不少了,從來都只聽寧初這么叫他,除此之外就是江肆的親娘。后來寧夙也開始這么叫他,但是寧蘭心最了解的,還是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