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河林臉色微寒,雙膝跪地后,道:
“無論身處朝堂還是雨林,兒臣都愿為南國奉獻自身的一切。”
眼角閃出幾絲冷光,謝河林不甘。謝毅進入學院是了不起,可他只是差了兩年,兩年前,也比現在謝毅的實力強。
“比起謝毅,其實我更看好你,他是標準的南國人,可以成為南國屈指可數的牌面,但難以成為帝王。你可知帝王要狠,要孤獨終生,從坐上龍椅的那一刻起,就和很多人斷了信任和親情。”
話里全是暗示,謝河林魁梧的身子直起時,看向父皇。父子對視,是希冀是期待,可更多的,還是一股難以揣測的深意。那股深意似一切皆謊話,可謝河林還是很激動。父皇第一次將話說得這么明白,總不會是在騙自己。
小雨還在下,謝毅撐著傘,走于紅墻廊道間,像這座宮里的孤魂野鬼。
父皇說的話,聽聽就好,不可全信,這是母妃從小教導他的話。而那帝王的位置,謝毅不感興趣。
在學院待久了,最明顯的變化則是主揚了個性,很多不喜歡的事可以不做,很多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說。像宮里的這些繁禮冗節,有的他根本不想搭理。
學院對人的改變,總體現在潛移默化中,以至于謝毅覺得自己沒變,可回到俞谷才發現,原來自己對這里的抵觸心理已強了那么多。若是普通人家,或許回家是一種歸宿,可他回到宮城,只是再鉆回囚籠。
走了許久,謝毅停在待客的金閣大樓前。他沒有去找夏家人,現在已入夜,趕路這么久,是該好好休息,不容打擾,但找來管事。從管事嘴里,謝毅感受到夏家人相見時的歡樂,又交代說:
“天氣微涼,備好火盆,若他們需要,隨時端進去。還有治蚊蟲的藥,多涂抹些在門窗的縫隙口上。”
管事一一答應,這些他都做過,可還得再做好些。
“殿下,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搖頭后,謝毅離去。他的身影,被夏蕭三人收入眼中。
樓頂,夏蕭與夏旭站在夏婉兩邊,為其撐起一把特殊的元氣傘。雨水濕不了衣裙絲毫,可夏婉心里,有著小小的動容。
“謝毅這個人,看起來還好。”
這是夏婉第一次對謝毅給出評價,那對看了無數書籍的眼眸里,有一種別樣的溫柔,似期待著接下來的故事發生。她看了很多書,看了很多別人的故事,雖說自己也經歷過不少事,可相比之下,愛情這方面乃是一張空紙。
雖說夏婉喜歡平淡,可也期待轟轟烈烈。那種向往,幾乎存在每一個女子的內心深處,轟轟烈烈后的平淡,才最令人心靜。
現在的夏婉有些像曾經的舒霜,不明不白便被定了終生。她們都抱著最壞的打算,可還好,結果不差。起碼現在看來,一切都不至于通向黑色的深淵。
今天是夏家人在南國的第一夜,夏蕭和夏旭對夏婉極為不舍,即便趕路再辛勞,也等后者困了才離開。三日后,婚禮舉行,到時的夏婉,便不只是他們的妹妹和姐姐,還是南國的皇子妃。
南國空氣濕潤,給夏婉一種比較舒適的感覺,她睡了一個極為安穩的覺,醒來時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