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拳錘在床沿,嘶叫聲中滿是無力。姒易在房間里怒吼,可始終沒有松開沐公公的手。他該叫出沐公公想聽的那個詞的,可他當時沒說出來,此時即便說千遍萬遍,也難以讓其聽到了。
姒易跪在床前許久,自此,他再也喝不到沐公公端來的三餐。在他的壽宴上,再也沒法像往常一樣和其喝酒。自此,他在人世再也親人,他要一個人面對天下蒼生了,像沐公公這樣的人,始是沒了。
從聽到沐公公病危的消息起,姒易便覺得五雷轟頂。今早他就說身體不舒服,想回去休息,姒易派郎中太醫診斷,中午還來了一次,可沒想到壽正終寢也來的這么快,這么快就將支撐姒易的頂梁柱給砍斷。
姒易看沐公公蒼老的面容許久,盯著那幾塊老年斑走了神。就此,姒易要一人上早朝了,很多心事,也只有與那盆常陪伴自己的木槿花訴說。
等臉上淚干,成了兩道痕,姒易才站起,他顧不得抹了一把臉,便走向門去。這次面對群臣,他要更加堅定,更好的做一個帝王該做的事,這樣才不負沐公公的期望,才算對得起他。
開門,姒易筆直而立,似人間正道。面目又鐵青,有不可挑戰的帝王之威。他眼皮微低,似將自身的所有情緒都隱藏進深處,不再輕易顯露。明白長大的道理需要很久,可真正長大只需要一瞬。
“將國公運回斟鄩,葬在公主一側。”
有人領命,有人隨姒易前往前廳處理要處理的事。這個過程用了幾個時辰,可始終無人敢安慰他,也無人敢提起沐公公。謀士武將各司其職,姒易也坐在自己的龍椅上,可摸著那龍首扶手,總覺得需要改變些戰術。
“蘇愛卿,你覺得驚鴻將軍所帶軍隊,是否該前往前線?”
蘇忠謀一直以為圣上在緬懷沐公公,他稱之為國公當之無愧,值得圣上包括所有大夏人懷念。可圣上既然在思考戰事,令蘇忠謀油然生出敬意,隨后分析,道:
“夏家軍奔赴前線的事恐怕已被南商得知,與其讓他們停在昔陽,不如按原計劃施行,這樣更方便執行撤退的任務,且超乎南商想象,令其將勁使在棉花上。”
姒易微微點頭,召來文房四寶,重新寫信。動筆途中,姒易問:
“蘇愛卿,住所可否布置好?”
“前線百萬將士和夏家軍的住所皆有準備。”
“有勞了。”
蘇忠謀稍后退下,總覺得圣上有些不對勁,可這股成熟,總歸不是壞事。處變不驚的帝王,忠心耿耿的臣子,舍我護國的軍隊。大夏一切已盡有,接下來便看戰術的巧妙施展和軍隊的靈活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