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醉漢大打出手,被老板轟出夜市,又報官將其關押,清醒過來得賠償所有損失,一個子都不能少。做生意的,誰和錢過不去?
其實,夏蕭覺得酒沒有奪走人的理智,只是麻痹了人的神經,激起了一些獸性。可酒后吐真言絕對是假話,因為客套話更多。夏蕭就算喝醉,也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明日大概也能想起來。
不過很多人都通過酒這東西表達自己的情感,也可以說是夸大。就像夏蕭眼里那個儒雅男人,緊抓著身邊男人的手,即便后者目光淡然,他嘴里的話也不離“掏心窩”三字,其實他哪敢掏?其中只有譏諷,此時說的,不過是些客氣話罷了。
平時沒喝酒,倒能說些正常話,很多話說不出來也不敢說。可一沾酒,三分情都能說成九分,令人恢然淚下,實際只是借此機會罷了。就像詩人,分明只有兩分意,一握筆持墨,便說得人或惋嘆或震驚,心頭復雜。
極亂的思緒中,夏蕭身邊的客人換了很多批。只是他這一桌始終只有自己兩人,剩下的一口魚湯早已凝固。
天氣本就冷,阿燭躺在他的懷里睡著了,軟軟的小臉令夏蕭忍不住去捏,手掌一拉,便是一張暖風所成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阿燭動都不動,夏蕭看著一笑,漫無目的的目視前方。他像一覺已睡醒,等著師父到來。能將空間這般把玩的,只有師父,他早已猜到。
師父興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便將自己和他人屏蔽開。在外人的目光里,他們應該在談笑風生,可早就醉的不成人樣,而且鼾聲大作的睡了一覺。想來好笑,阿燭醉酒之后的鼾聲像黃牛一樣,雖說只是兩聲,但剛才嚇到夏蕭。
夏蕭也有那種習慣,醉酒之后,每過一會,吐氣便極重,鼻屎和鼻涕都要噴出去。現在阿燭在他懷里,若他那么做,阿燭醒來非得打自己。一想到阿燭氣沖沖的樣子,夏蕭就抿起一絲笑,大手繼續揉動她軟綿綿的小臉。
漫長的等待沒有耗費夏蕭多少心神,他只是坐著。等頭頂的燈籠暗淡下來,他聽到外面有加菜的聲音,要么拍根黃瓜,要么加盤醋花生,還有就是吆喝結賬的叫喊。這是男人最神氣的時候,但討價還價時,就沒了那等闊氣。
老板四處說好,八處去跑,腿都停不下來。當他從夏蕭這桌跑過兩次,桌子的對立面,出現了一位鶴發白須的老翁。
老翁算仙翁,臉上皺紋極少,氣度不凡。這等氣質,是云國汪金龍那種偽君子所模仿不來的。他看著夏蕭笑,眼里的神色似在夸贊,這么能蹦跶的臭小子運氣也是好,既跑到云國去又回來。
“師父。”
夏蕭不便起身,因為懷里有阿燭,可雙手一合,便是作揖行禮。
清尋子才不在乎這些,揮了揮手,目光始終都在夏蕭身上,并未在這些食物殘渣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的到來,令夏蕭心里有少許糾結,他不該問出試探性的話,一句都不行。可什么都不做又不太好,于是,夏蕭決定將所有事都直接說出來。在他講述自己的經歷,希望師父表明態度時,他先說:
“你在云國可算捅了個大窟窿,汪金龍前些日子從云國下來,我們召開了一次極大的會議,專門針對你的。”
“想抓我?”
“聰明,不過暫時抓不住你。你殺了這么多人,可得注意魔道之力的滲透,不要令它進心扉肚腹,免得控制不住,增重屠殺的**。”
“師父,我會小心,不會因為有前輩的舍利就放松警惕。可事出有因,是他們抓了阿燭,試圖把她變成一個生育工具。”
“我知道,他說了,雖然用造神計劃偽裝著自己的無恥,可我們都能看出來,不會將罪名白白扣在你頭上。”
清尋子和以往一樣,說話時皆站在夏蕭的立場,令其心里極暖。可一挑眉,似有好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