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趣的女人活了二十多年,這些年里,她走過的路加起來都沒有今天多。可卻只是為了看雪山?
夏蕭看向汪婭萍,后者的情緒他猜不到,可在云國的時候梗著脖子像個鐵頭娃愣頭青,現在又極為無助,似小鳥依人的小媳婦。夏蕭皺起眉,有汪婭萍這樣的伴侶,肯定是世上最悲慘的事。就算螳螂交尾,都會留下母的那只,可和她兩個都得死。
“我知道雪山在哪,但我憑什么幫你?”
夏蕭有些刁難她,想讓這個小啞巴說話,汪婭萍卻沉默許久,似在組織語言,也像回答不上來。
“我原本可以得到解脫的。”
若夏蕭沒有外力相助,汪婭萍現在就已得到解脫,她會化作一個巨大的樹根扎入云國土地,帶著自己的力量和血脈與夏蕭融合,長出一棵光禿禿猶如藤蔓的樹來。而后在其上開出一朵花,花朵盛開之時,便是大樹化作灰燼,消散解脫之日。
可因為夏蕭,汪婭萍的計劃毀了。
說也奇怪,汪婭萍并未像夏蕭想的那樣對他發起進攻,甚至沒有回到云國的傾向。這家伙真的猶如一片浮萍,隨水漂浮,被其揚起按下都無所謂,似習慣也似不在乎。她心思不及夏蕭深,可他看不透所以覺得奇怪,因此話里滿是猜疑。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我確實是故意將你擄走的,但只是為了氣一氣你云國長老,對你不感興趣。我在云國對你說的話,也不是出于憐憫或拯救之心,只是為了離開。現在我的兩個目的都已達到,幫你只會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且你都已離開云國,想解脫不是一刀的事,何必這么綁架我?”
夏蕭不怕汪婭萍說他混蛋,他本就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好人。煽風點火刺激她一番后,夏蕭以枯竭的元氣造出一把刀,插在她身前,似說一刀下去就能結果性命,何必這么多廢話。汪婭萍沒有罵夏蕭,也沒有獨自離去,只是握住刀,舉起時有自刎的傾向。
夏蕭沒有出手阻止,只是看著汪婭萍。在晝色耗盡,夜色出現時,她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似順水浮萍被岸邊枝椏勾住,就此停止漂泊的一生。當刀上出現一道暗紅的線,夏蕭一手將其拍掉,冷聲呵斥道:
“你就沒點主見?只會接受不會拒絕?”
汪婭萍沒有回答,只是因夏蕭之前的動作順勢看向地上的刀,引得夏蕭惱火。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怒氣,就是覺得煩躁。見汪婭萍一言不發,他更氣,以一種恨鐵不成鋼且無奈的語氣罵道:
“你在云國不逃脫,逃脫之后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看雪山。”
汪婭萍像塊木頭,令夏蕭話到嘴邊又咽下,更是令其發不出氣,只是重重嘆了一聲。
手臂抬起,指向西北方向,夏蕭道:
“朝著這個方向一直走。”
汪婭萍眼里閃出明亮的光,令夏蕭覺得驚奇,一聽到雪山就變得不一樣的她,對其該有多么重的執念和喜愛?汪婭萍是個奇怪的人,夏蕭看不透也說不明,可在她朝那個方向走出幾步后,卻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