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站一天一夜又怎么了?
能回來,即便站上十天十夜,他也開心。
夏元神色溫和,唇角含笑,面前著學宮的大殿。
大殿里隱隱傳來一些驚惶的討論,能聽清一些很模糊的詞匯,諸如“海魔”,“入侵”之類...
又過了小片刻,似乎是散場了。
吱嘎...
側殿門扉被打開了。
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這中年人青衫飄飄,兩尺長髯更加顯出幾分文士的風范,長袖無風而動,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夏元。
夏元也看到了他。
中年人神色復雜,有些失望的情緒糅雜在其中。
就在這時,一道白衣婀娜身影飛快跑了出來,這是一個容貌端莊、氣質上佳的貴婦人,她一出來就護在夏元身側,雙手抓了抓他的手,冷的似個冰坨子。
貴婦人抬頭狠狠剜了一眼那中年人,“祝鎮岳,你好狠的心,我不過晚回了幾天,你就讓元兒在雪地里站了這么久?”
這中年人真是夏元的老師——無心學宮宮主,祝鎮岳。
而女子則是夏元的師娘——祝鎮岳的夫人,寧曉然。
祝鎮岳苦笑兩聲,還沒說話,夏元已經開口了:
“不肖徒兒不告而別,讓師父師娘擔心了。”
祝鎮岳問:“如今境界幾重?”
“地鎖三重。”
聽到這毫無意外的回答,祝鎮岳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厲聲道:“父嚴母慈,你師娘護著你,為師可不會!你既然放浪形骸,浪費了足足四年的時光,那從明日起,就上碧霄崖去思過和閉關,什么時候突破到你二師弟的境界,什么時候下山!可有不服?”
“沒有。”
夏元看著生氣發火的師父,忽地問,“剛剛徒兒在這里聽到殿內傳來海魔,是否是魔教又出現在北地了?”
祝鎮岳道:“你安心去碧霄崖,海魔宗的事,為師還有其他四大學宮的宮主自會處理,無需擔心。”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又重回了殿中,只不過轉頭后,眉頭才皺起,眼中全是擔憂之色,腦海里“海魔宗”三個字縈繞徘徊,怎么都不去。
寧曉然向遠處招招手:“小猴子們,還不去幫師兄收拾房間?”
“靈云,你去灶房劈些寒枝,我來下廚給元兒做些溫補的食物。”
一旁的朱巨能喊著:“師娘,早就收拾好了。”
寧曉然又關切地問:“元兒,能自己走嗎?不行的話,師娘來背你回去。”
夏元忙道:“沒事的,師娘...”
只不過是安靜地站一天一夜而已,而在過去的四年里,能安寧片刻都是一種奢侈,所以站著,他不累。
四年前,他帶了一把城中賣價三十兩銀子的青銅劍,坐了一輛奔行了三十天三十夜的馬車,去到異國他鄉,剩下的...
就是殺戮。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入水,如今潮退了,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