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銷聲匿跡有些日子了。
但這恰恰合了夏元所說的“鷙鳥將擊,卑飛斂翼;猛獸將搏,弭耳俯伏”。
他們低調、示弱,正是為了偷襲做準備。
“白鯊,一會兒別沖動。”
“為什么?有我在前,黑鮫,你的迷幻毒素范圍很遠,無色無味,完全可以先行控制住敵人,一旦他精神出現恍惚,就算是與你我同境界的人,也會被我上前斬殺。”
“白鯊,我出師前,老師曾經留給我一句話。”
“什么話?”
“不要輕易去挑釁,因你并不知道自己挑釁的是否是神明。老師乃是點燃了命魂的大宗師,她自然畏懼著神明,但這句話對你我同樣有效。”
白鯊沉默了下,他點點頭道:“行。”
“嗯,一會兒如果我們遇到了那位歸隱田園的老者,先問問看。”
白鯊哼笑道:“我們海魔宗什么時候這么講禮貌了?”
兩人說著話,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
無心學宮。
“好困呀...”
小師妹裹著裹自己的紅袍裙,強忍著睡意,她是值守后半夜的。
祝鎮岳充滿警惕,揚聲道:“都提起精神,海魔宗邪異無比,如來進攻,差不多就是現在了。”
眾人精神都是一震,各自握劍,尋找掩體站好,而無心學宮正殿之外,屋檐之下掛滿了照明燈籠,內里卻是陰暗了些。
大殿里,更是一點光都沒有。
這樣,即可以“敵來就能看到”,而避免“我在明處,敵在暗處”
祝鎮岳坐在黑暗里,長劍盛于膝蓋上,閉目凝神,神識放開,靜聽著風吹草動,他入了天封,神脈已開,氣息源源不絕,便是三天三夜不睡也沒關系。
從他接到白鷹傳“信”開始,已經過去五個時辰了,而五個時辰足夠偷襲嵐風學宮的敵人趕來他們無心學宮了。
所以,此時的祝宮主格外的小心。
小師妹卻是困得不行了,她輕聲喃喃道:“真羨慕大師兄,什么都不知道,這時候估計還是吃得好,睡的香...哎,早知道我也待在碧霄崖上和他一起睡了。”
守在附近的朱巨能忽的激動起來,悄悄問了句:“咋個睡法?”
小師妹杏眼一瞪,跺了跺腳:“七師兄,你要死啊!”
周圍一眾學子呵呵笑了起來。
但氣氛也因此稍稍緩和。
另一邊...
寧曉然遠遠傳音:“老祝,認出那斷手上的毒了嗎?”
祝鎮岳道:“太上宮主和海魔宗交手不少,他也留了不少信息,海魔宗據說可能有兩種功法,第一種乃是大開大合的人屠之法。
還有一種是用毒,這毒素的法門兼容并蓄,可以選定毒素,融入神脈之中...
越毒的毒素,融合風險越大,所以海魔宗本身也死了不少人,正因為如此,活下來的人才更可怕。
其中最可怕的,應該是海魔宗的兩位神秘長老,一者是黑鮫,一者名裂須...
我猜,風嵐宮主應該是被這兩人之一下手給毒殺了。”
“海魔宗的長老級......老祝,麻煩大了......”
“不,夫人,我懷疑這一次海魔宗宗主都出動了。”祝鎮岳已經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融會貫通了。
魔宗示弱。
六扇門東去。
都是陰謀啊...
人心太黑了。
魔宗固然是等了這“大雪封山”的天氣伺機而動。
但六扇門何嘗沒有趁機離開龍角城的意思呢?
寧曉然藏在黑暗里,全身繃緊,她身側是一只蜘蛛樣的傀儡,還未激活。
...
大雪如鵝毛,黑天看不見。
白鯊大踏步走上了雪徑,就如一頭深海兇獸,毫不遮掩自己的行蹤。。
他忽的瞳孔一縮,猛地蹲下腳步。
嘭,飛雪四濺。
目光里。
是積雪中央的一把油紙傘。
傘下,一盞幽幽的長明燈,似鬼火般正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