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看著遠處,又道:“這世上大抵是力量為尊,但別說各國,就算是各方勢力都藏了許多底牌,而大宗師雖強,但也是個體,外有強兵可對,內有心魔能亂,只不過是一根定海神針而已。
比如皇親國戚仗著身份,欺壓百姓,胡作非為,從外人看來,好像是沒問題。
但如果十近侍從中推波助瀾,往小了說,百姓會被蒙蔽,覺得確實如此,而人和之氣會造成一股極大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會讓人更容易產生心魔,甚至從邊邊角角直接推及至我。
往大了說,他們可以以這為名,去斬殺其他皇親國戚,殺人誅心,百姓拍手稱快,我還不得不說一聲好。”
夏元想起穿越前某個人的語錄,忍不住感慨了一聲:“世界上唯有兩樣東西能讓我們的內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們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則。”
寧寶眼睛亮了亮,君上隨口說的都是名言,她忍不住贊同道:“星空神秘,心魔也神秘。
傳說里,十萬大軍殺不死的神明,卻也會因為自己的心境崩塌而死亡...
十萬大軍殺不死神明,是因為神明不會和他們正面對峙,如真正面對峙了,勝負還不可知呢,天地萬物皆有靈,十萬兵魂若是眾志成城,未必不能屠神...
曾有詩言,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這話可不止是說說而已。”
兩人一路說著,聊著。
長空蔚藍。
繁華皇都已經張燈結彩了。
百年壽誕的喜慶味兒已經徹徹底底地彌散開來。
海鳥傀儡飛掠而過,落在龍王寺四重門內的空地上。
寧寶才離開幾天,就一堆密信鋪在了桌上。
她身為皇親國戚的支柱,又是龍宮白龍王,雖說是卸任了輔佐帝王的事務,處于歸隱狀態,但卻還是有些忙,因為許多事雖說別人已經安排好了,但卻要讓她知曉。
她姓寧,東海皇家就是寧家,這國就是她的家,她自然要守護。
夏元很理解,因為他對無心學宮也是這份心思。
隨后,寧寶讓麾下的一名心腹大夜叉做御手,帶著夏元直接往安置好的桃林去了。
桃林不算遠,出了東城門,約莫十里,遠離官道,算得一處幽靜之地。
林子入口是個小莊園,鎮守著的是個聾啞婆婆,看到大夜叉,她也沒說什么,直接開了門任由馬車進入。
這桃林在海濱,才入莊園就是海風習習。
夏元這才恍然,原來青龍皇都距離大海竟然如此之近。
他把黑玉骨灰盒小心地安置在了那初開的半里桃林中央。
大夜叉靜靜等著,雖然在她看來這只是個普通的學子,但并不妨礙她執行白龍王的命令。
所以,臨走前她又特意關照了一下那聾啞婆婆。
婆婆只是笑著點點頭。
她點了頭,那么就是給了承諾。
承諾了,就除了夏元還有白龍王,沒人可以入桃林。
大夜叉似乎很放心這婆婆。
歸來,已是暮色。
飛鳥在初春三月里落在枝頭,看著青銅馬車從小道饒上官道,又折返皇都。
...
夏元走入無心學宮。
學宮弟子正洋溢在一種歡慶的氣氛里。
他隨意問了問,就大抵知道似乎是西城的赤焰學宮派人來拜宮了。
在“切磋以印證,拜宮即求學”,這充滿學術氛圍的都市里,別人禮貌地拜宮,被拜的一方,于情于理都不該推辭。
雖然贏了。
但夏元還是神色動了動。
無心學宮占了這風水寶地本就是惹了是非,加上之前的一場宴會揭露了學宮功法弱小,此時拜宮是什么居心?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
青龍皇都。
西城。
赤焰學宮。
項安然神色古怪,他派去試探拜宮的長老還有兩名弟子居然都敗了,反饋得到的信息是對方背后會生出已經凝形的云霧虛影,而不止是模糊的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