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佘惜露出現,給她發消息,她也沒反應。
當時林止水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帥,所以見光死了?
直到他以為自己被鴿了,安慰自己上山來淘了個新毛筆,也不算白來,一邊用指尖轉著毛筆,一邊悶悶不樂地下山時,忽然感覺指尖傳來刺痛,眼前一黑,便從山道上滾了下去,摔得頭破血流,當場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處病房中,而佘惜露正趴在病床旁小憩。
后來他才知道,佘惜露早就到了約定的地方等他,比他到的還早,但不敢靠近,只是偷偷在遠處看著他,所以才能在他摔下山道的時候,就當場救了他。
那時候,他也終于確定,佘惜露在現實與網絡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人。
現實中的她,甚至比他猜測的還要可憐,更令人心疼。
失聰,結巴,高度近視,社交恐懼癥,父母早逝,體弱多病,負債未還,經常無故頭痛,還天天做噩夢……何止一個慘字了得?
好歹是兩年半的感情,林止水自然不能放任她一個人連飯也不好好吃,繼續整天自閉自卑。
所以,他就主動搬過來照顧她了。
在分房睡和不騷擾她這兩個前提下,軟磨硬泡了很久,佘惜露才勉強答應下來。
盡管同居的這一年來,出現了不少波折,但結果還算不錯。
“可惜,還是不敢見人。”
林止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正在廚房洗碗的佘惜露,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后,忽然抱住了她,雙手環住了她的細腰。
佘惜露嚇得手上的碗都掉進池子里了,身體僵硬,沒有掙扎,也不敢回頭看林止水,只是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怎……怎么了?”
盡管在一起住了近一年,但兩人還是很少這么親密。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林止水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說道:“明天除了配助聽器之外,要不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不……不用了吧?”佘惜露不禁露出抗拒的表情。
“你不是經常做噩夢嗎?”林止水笑著說道:“這就是心理問題,找個心理醫生咨詢一下,說不定有用呢?”
“沒事,最近已經好很……很多了。”
佘惜露假裝不在意地繼續洗碗,任由林止水抱著她,只是顫抖的聲線和僵硬的動作暴露了她,“只要沒夢……夢到那條蛇,我……我就不怕。”
林止水也聽她說過,她這些年來做的噩夢里,出現最多的就是一條巨大的雙頭黑蛇,沒有尾巴,因為連尾部也是頭顱。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噩夢一般與人的經歷有關,但奇怪的是,佘惜露雖然外號叫小蛇,但也只是因為她姓佘,其實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接觸過蛇,卻時常夢到現實都不存在的雙頭黑蛇。
“你就是我的小蛇。”
林止水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開解似地柔聲道:“那最近夢到的是什么?”
佘惜露紅著俏臉想了想,才眼神微惘地低聲說道:
“一口井,會涌出黑色液體的井。”